最後, 陸今湘捧著兩個盒子,腳步飄飄然地送走了謝老夫人。
她低頭望著手裡的盒子,滿麵複雜,到底留下了這兩處商鋪。
當時謝老夫人一直勸阻, 加上老夫人沒有主動出麵推拒, 陸今湘想了想,若一味拒絕反倒不好, 於是做主收下了, 大不了等晚間覃煊回來問過他再說怎麼處理。
打開盒子, 掃量這兩處地契, 很快發現其中一處地理位置極好, 麵積也很大,等閒是被人留作傳家寶,子孫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的。
陸今湘心情複雜, 不由想起明眸善睞的謝芷凝, 身為未出嫁女, 這些商鋪也有她的一份, 謝老夫人送出去多少,就意味著她少繼承多少, 但是她不僅沒有半點意見,反倒莞爾一笑, 調侃式地勸她收下。
良久, 慨然一笑。
謝府家風, 著實稱得上端正優良。
轉過身, 將這處地契遞給老夫人,老夫人接過地契,瞥見上麵地理位置就知道陸今湘遞過來的原因, 她不由搖頭失笑,這個老姐妹啊。
悵惘一番,跟她說起謝府的事,謝老出身謝氏旁支,家中算得上清貧,一朝高中探花且老師乃當世大儒,如今這份家業都是後麵成為文臣領袖以及謝老夫人嫁給謝老時帶過去的。
齊國公相中謝老為人清正遂才與當時年僅四品的謝老結親,謝老也相中齊國公與妻子算難得通透人,遂才將女兒高嫁入齊國公府,隻是,謝夫人雖然沒在公婆這裡受委屈,卻與齊國公世子不怎麼合得來,夫妻幾年聚少離多,如此說來,倒是他們齊國公府對不住謝府。
歎息著,她將地契還給陸今湘,笑著安慰道。
“安心收下,回頭我會回禮添妝放到凝姐兒嫁妝裡。”
陸今湘將地契收回盒子裡,聞言詫異抬眉。
“凝姐兒婚事定下了?”
“還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老夫人跟她說起上次去探望謝老夫人聽到的話,“聽聞是一位白身舉子,預備明年下場參加會試。”
說著,若有所思看向她,她特意說出來也是想安她的心,知道煊哥兒和凝姐兒的事一直梗在她心裡,如今總算能安心了吧。
陸今湘卻蹙起眉,麵上並不顯開懷,她大約能猜出謝府為何這麼做,無非是擔心凝姐兒身子不好,嫁給高門大戶容易受委屈,隻是現代那麼多新聞例子熏陶,讓她明白,並不是說低嫁就能找到好男人,事實上,低嫁反倒更容易碰見“鳳凰男”。
“但是,那位舉子的性情,外祖父了解嗎?還有外祖父沒有學生嗎?”
陸今湘疑惑追問,事實上,她更偏向把凝姐兒許給外祖父的學生,雖然說如此同樣有被背叛的風險,但這個時代可不是現代,這個時候老師等同生父,你要是敢對老師不敬,彆說前程仕途會受到影響,嚴重得還會降罪受罰,因而就算他心裡不愛凝姐兒,表麵也得敬著愛著,可比隨便嫁給一個鳳凰男有保障多了。
望見她神情上的擔憂,老夫人眉眼柔和,心神老懷寬慰,通透豁達又良善慈愛,她的嫡長孫媳就該如此。
“你不用擔心,那孩子親自在謝老和友人跟前發了誓,會一輩子對凝姐兒好,且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這句話的信息很足,一來那人經過謝老考驗,二來他答應一輩子不納妾,除非凝姐兒完全不能生育,再就是即便將來謝老走了,有友人盯著,且友人肯定會將這件事散播出去,那這個人除非不想要仕途了,否則絕不會對凝姐兒不好。
如此,陸今湘總算放下心。
感歎道:“外祖父圈圈愛子之心。”
老夫人跟著感歎:“是啊,自從出了咱家這個紕漏,謝老對兒女婚事更加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