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禕隋侯世子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佇立良久,而後慢慢的,重新坐回位子上。
兩人出了酒樓,上了馬車,然後覃煊才甩開陸今湘的胳膊,兀自坐在一邊眼神陰沉。
陸今湘皺著鼻子,另一隻手揉搓被攥過的手腕,習武之人力氣就是大,明明沒有特意使勁兒,但手腕還是勒出一道紅痕。
她看向覃煊,抱怨道:“你能不能彆那麼莽撞,我又不是你手底下那些兵。”
覃煊半背對著她,冷哼一聲沒有作答。
陸今湘翻個白眼,鬱悶道:“都跟你解釋過了,你還那麼生氣乾嗎?你不信的話回頭審問你的小廝良什,看我是不是偶然與他相遇。”
覃煊身子動了動,須臾,轉正身子,跟她道:“我沒有這個意思,禕隋侯世子性情乖戾,紈絝不堪,先前你就受過他挑唆,我隻是不希望你離他那麼近。”
陸今湘先是反駁:“我沒有離他近,事實上,這僅僅是我跟他的第次見麵。”
緊接著,她氣勢趨於平和,身子往他那邊蹭了蹭,握住他的手,小聲道:“好了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們不要為這個爭執了好不好,你好不容易趕回來,總不能頭一日就在跟我吵架中度過。”
覃煊抿唇,須臾,回握住她的手,身子挨著她的身子,胳膊緊貼著她的胳膊,源源不斷的熱量從她身上傳過來,熟悉的香味潤入鼻間,他精神驀然平緩下來。
腦袋情不自禁朝她這邊靠。
“我率先趕回來的,其他人都在後頭,一個人騎著馬,馬不停蹄奔回京城。”
陸今湘唇角彎彎,腦袋同樣靠向他。
“我知道,我見到了你這一路的風餐露宿,迫不及待。”
兩個人就這樣肩膀貼著肩膀,腦袋靠著腦袋,安靜待了許久。
不知過去多久,陸今湘輕聲問道:“相公這一路調查如何,有眉目了嗎?”
“嗯。”上頭傳來覃煊低啞清越的嗓音,如絲竹管弦,如葉梢奏鳴,“回去後換個衣衫,我就要進宮朝皇上回話。”
陸今湘理解地點點頭。
半晌,她率先直起身子,順帶伸出手,捧住覃煊腦袋把他扶正,讓其靠在車廂壁上,這幾日奔波想必累壞了,他如果將就著靠向她,腦袋就得壓很低,脖子會很不舒服,她現下才不舍得他這麼難受。
覃煊笑笑,靠著車廂不動,隻眼梢流露瀲灩柔和的光,好似一攏細渺纏.綿的煙沙,細細籠絡著她。
車馬順利回到齊國公府,覃煊一會兒有要事先忙,得先回去洗漱更衣。
不過他提早趕回來,就是為了能在進宮前跟她待一會兒。
兩人在渙庭苑前站定,覃煊剛要撤手離開,陸今湘突然敞開胳膊,對他道。
“相公,給你個擁抱,歡迎你回來。”
覃煊愣住,望見她臉上明媚的笑容,金黃的光芒落在她麵龐,細小的絨毛恍似透著金邊,剔透明淨的瞳孔迎著陽光呈現出灰藍色,他愣怔在原地,一時沒有動靜。
似是看出他的詫異猶疑,陸今湘微微一笑,道。
“擁抱送給歸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