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十一月, 身上秋衫脫掉,換上了厚重保暖的襖子。
也在這個時日,一年未歸家的三少爺敲響了齊國公府的大門。
街巷山茶彌漫天, 遠遊少年歸家來。
陸今湘來到壽安堂,聽見裡頭熱鬨非凡, 長輩絮叨的話語和小輩圍簇撒嬌的話語從門縫裡擠出來,紛紛揚揚撒滿整個院子。
丫鬟進去稟報一聲, 然後掀開簾子請她進去。
陸今湘好奇地走進去, 正中央一個身材俊挺的少年甫入眼簾, 少年看著不過十幾歲,俊眉星目,朗朗風姿, 頭發高束成馬尾, 身上穿著青色乾練武服, 愈發襯托手長腳長,英姿勃發。
少年正在跟長輩講述一路遇到的風景,手舞足蹈,意氣風發,可見這一路不僅沒有任何失落後悔, 反倒神采飛揚, 興味十足。
陸今湘走進去的功夫,他扭頭看過來,立即齜出一口大白牙。
“表姐!”
陸今湘輕抬手,上下打量他, 捂住嘴詫異道:“駿哥兒,你怎麼這麼黑了?”
眼前之人從背麵看,確實腰細腿長, 堅韌挺拔,跟一棵昂揚翠綠的小白楊似的,但轉過身看見正麵,卻發現記憶中那張白皙秀美的麵旁變得又黑又亮,硬生生比旁人黑一度,當然從現代眼光來看,仍舊是位俊俏威武的小夥子。
覃駿咧嘴一笑,解釋道:“這半年,跟隨師父走了趟黃沙漫天的厄羅沙漠,沙漠日光重,就變成這樣了。”
“你聽聽,當真是孩子大了,愈來愈無法無天。”上首老夫人怒拍扶手,扶著胸口喘息急促,臉上怒氣和後怕幾乎要溢出來,“厄羅沙漠那是什麼地方?多少人豎著進去橫著出來?你怎就如此膽大妄為?”
“就是,你那位師父究竟怎麼想的?怎麼就能帶你去那種地方?”陸夫人抹著眼淚,越想越擔憂後怕。
於夫人歎口氣,同樣幫著數落:“你這孩子,就算不替自個兒想想,也該替你祖母和母親想想,他們該有多擔心你。”
覃駿撓著腦瓜,臉上浮現苦惱和猶豫,早知道就不把這件事說出來了,不過他變化這麼大不說出來也不行啊。
覃孟椿和覃孟敏均擔憂地望向他,這位兄長實在太冒險了。
陸今湘微微出神地望著他,久久沒有說話,就在覃駿搔著頭,打算說一句“行了,我知道表姐你也要數落我”的時候,她眨眨眼,終於回過神,然後吐出一句。
“真好啊!”
老夫人&陸夫人&覃駿:……?
陸今湘悵惘地歎口氣,道:“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出去走走,確是一件好事。”
可惜她不能了,古代封建背景,甭說女子單獨出行,就是跟人一起上路都容易發生各種苦難,更彆說古代沒有各種方便的交通,叫她苦哈哈得靠走或者騎馬遊遍天下,估計隻能在夢裡發生了。
這個時候,一直沒出聲的庶子覃柏鬆小聲附和道:“好男兒當仗遊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