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 老夫人和陸夫人撞見覃駿和覃煊同出同行,兩人驚詫之餘,紛紛欣喜不已。
如今說來, 唯一的苦惱就是兩兄弟的關係, 沒想到悄無聲息, 兩人關係突然突飛猛進, 後來一打聽, 才知曉是陸今湘暗中使力撮合兩兄弟,陸夫人心中如何感動紛緒暫且不提, 老夫人是真真高興,回去後竟然叫秦嬤嬤提過來一壺酒, 獨自飲了一小酌。
“老家夥, 我是真高興啊, 眼看著煊哥兒和駿哥兒都長成人, 出類拔萃,煊哥兒娶了媳婦有了子嗣,兩兄弟逐漸兄友弟恭, 塤篪相和,我是真高興啊,真高興。”
說著說著, 她忍不住抿去眼角的濕潤。
都是那個孽子作祟,搞得好好得嫡子不親, 繼室不慈,旁人家都是繼室背後挑唆父子關係,唯獨她家是父親挑唆繼室和親子的關係。
連帶駿哥兒和煊哥兒明明是親兄弟,過往這麼多年卻跟陌生人沒兩樣,甚至還比不得陌生人客套有禮。
秦嬤嬤憐惜地收回酒壺, 想讓她少喝點,年紀大了傷身。
“多好的事啊,老主子,您該高興才對。”
“是啊,我該高興。”老夫人吸了口氣,嗓子眼發出一道綿長的歎息,“娶了湘姐兒,反倒是我家的福氣。”
家族興旺,不在於娶出身多高貴的媳婦,更在於兄弟能否同心,兄弟同心,家業早晚興旺發達,兄弟不同心,再大的家業也能敗光。
若不是湘姐兒,煊哥兒焉能放下心裡的隔閡,若不是湘姐兒,煊哥兒如何能與駿哥兒守望相助,這些換做任何其他人都不會這麼順利。
想到這裡,老夫人突然明白,這莫不是當初老頭子默認定下這門婚事的原因之一?
想要給煊哥兒和駿哥兒一個走向彼此的橋梁。
不由陷入沉默。
她這輩子,惟願子嗣平安和順。
不知過去多久,笑道,“如今就等著駿哥兒成家了,我好歹得在百年之前給駿哥兒把好關,駿哥兒不能繼承爵位,得挑一門對他有助益的好親事。”
這話的意思就是挑一門嫁妝豐厚或者娘家清貴對仕途有助益的人家,憑借齊國公府嫡次子的身份,挑選這樣的人家並不難。
事實上,就連陸夫人夫婦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彆看陸夫人攛掇煊哥兒娶了家世低微的陸今湘,但輪到她親兒子,她必定萬萬不樂意娶一門家世寒微的兒媳,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對待視若親女的陸今湘和親兒子覃駿,她勢必覺得配得上頂好的人家,但若給陸今湘和覃煊挑姻親,又難免吹毛求疵,恨不得講究十全十美。
老夫人搖搖頭,不尋思這些了,當年那樁婚事說到底也是老頭子點的頭,不然就算孽子一門心思攛掇,隻要她和老頭子不點頭,他也是白忙活。
如今,隻等著給駿哥兒尋一門有助益的婚事,再給他安排個合適的位置,這樣就算了無遺憾了。
她心裡開始忖度這件事的可行性。
那廂,陸夫人拉著陸今湘,又是歎息又是笑顏,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今湘其實至今還蒙著,她握住陸夫人的手,說:“姑母,您怎麼了?”
陸夫人悵惘道:“傻孩子,至今你還瞞著我呢,是不是你說和了煊哥兒,讓煊哥兒接納了駿哥兒。”
哦這件事啊……
陸今湘笑笑:“他們是親兄弟,哪用得上我說和啊,就算沒有我,打斷骨頭連著筋,總會有想開的一日。”
“話不能這麼說,”陸夫人歎氣,“我知道煊哥兒心裡一直怨恨我呢,作為繼室,咱原也不盼望先頭嫡長子能真心實意稱呼我一句母親,我隻是想著駿哥兒,他這文不成武不就,身子還不好,日後難免有依靠到自家長兄的地方,我心裡就不是個滋味,都是我這個母親,沒給駿哥兒一個好身體,還帶累他和兄長關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