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想到自己找工作的艱辛曆程, 以及在出租屋吃泡麵的悲慘遭遇。
這會兒再看到要給自己介紹工作的同窗，不免有些感動。
“她”離開學校算起來應當已三月有餘，但這群同窗不僅沒有忘記她, 反而依然對她如此熱情, 甚至考慮到她可能找不到工作, 要開後門給她安排崗位。
林棲不禁想：果然這世界的人們都比較熱心友好，連同窗都十分有愛心。
然而她由衷的感謝卻沒能讓那幾人接收到。
帶頭的韓薇薇在屏幕那邊氣得臉都扭曲了, 她憤憤打字：
【林棲你什麼意思？？我可是好心介紹工作給你的！你不要不識好歹！】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黑了臉, 他們青嵐高校可是知名的私立貴族學校, 班裡都是一群富家子弟, 怎麼可能會真的去韓薇薇家裡的流水線工作？
他們說這些純粹是想惡心她。
誰知道林棲居然還敢惡心回來，叫他們也去流水線工作！
“？”
林棲不解對方突如其來的憤怒, 但自認並沒有誤解對方的好意，便平靜回複：
【我知道的。】
韓薇薇：……
媽的，怎麼聽起來更嘲諷了？
真沒想到, 這林棲才離開三個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說話陰陽怪氣的。
以前分明被他們罵了都不敢還嘴的！
群裡安靜了片刻後，開始有人安慰韓薇薇：【薇薇你彆氣，她肯定是在逞強！】
【就她這樣, 離開林家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啊，要麼進廠要麼就是去當按摩小妹。】
【笑死, 還在那裡裝逼，估計這會兒都在哭了。】
林棲不知“裝逼”為何意, 隻聽到說自己哭了, 她心想，雖確實被他們行為感動，但自己倒也沒有如此感性。
她又謙虛回應；【倒也沒有, 隻是十分感謝你們！若改日有機會我一定也為你們介紹工作！】
【隻是如今我剛找到工作，還未站穩腳跟，待我穩定下來一定替你們尋找合適的。】
磕磕絆絆打完字，看著屏幕上的對話，林棲自覺這波社交禮儀十分完美，完全按照了陳文馨給她上的情商課上所教的“禮尚往來”。
她不禁為自己的進步感慨：果然還是要多和人接觸，在進節目之前她還不會和人溝通，現在卻已經能如此熟練的社交寒暄了！
幾個同學在屏幕那邊氣得臉都要裂了。
誰他媽還需要你給我們介紹工作啊？？在場哪個不是要回家繼承家業，不然也是自己發展愛好以後當明星音樂家畫家之類的，再不濟也能當個遊手好閒到處旅遊的富二代！
林棲絕對是在侮辱她們！
這人離開林家後是去修什麼陰陽怪氣學了嗎？怎麼一句比一句過分！！
韓薇薇見她幾乎油鹽不進，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她氣得手都在抖，深呼吸一口氣，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拚命想辦法找到林棲的破綻。
最後發現林棲強調了兩次自己找到工作。
不由得愣了一下，難道是真的？可是林寶兒明明和她說林家秘書出去找她的時候，她還衣衫襤褸窮得咖啡都喝不起。
而且她這個學曆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韓薇薇：【你說你找到工作了？】
林棲：【是的。】
韓薇薇：【收入很高？】不然她怎麼會這麼有底氣的說出來！
林棲思考一下：【還可以。】
韓薇薇更驚訝了，過了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樂了。
【該不會是什麼靠臉和身體吃飯的吧？每天啥也不用做，隻要笑一笑，有點“小技術”就能賺錢，還真挺適合你呢。】
她這個“技術”顯然十分意味深長，群裡的眾人瞬間get到了。
紛紛有種扳回一局的快感，跟著嘲諷起來：
【啊，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呢，我就說你能找到什麼工作】
【真是想不到你會去乾這種事】
【不過倒是很輕鬆吧？像你這種在林家嬌生慣養長大的平民出去，也做不了什麼。】
林棲見到韓薇薇這麼說，有些驚訝，她思考了一下：
自己的工作的確過於輕鬆，隻需要一些小伎倆便可輕鬆駕馭，尤其在換上了長褲後，她更感覺練舞毫無壓力。
再說靠臉，先前其他練習生們對自己評價，總說她有臉就行，臉在江山在。
想不到，她的同窗竟對她如此了解，甚至還能猜到她在做什麼工作！
但有個她必須要反駁：【笑一笑可不輕鬆。】
她拍廣告的時候，要達到攝影師要求的笑容得可艱難了，這是林棲除了主題曲外唯一覺得這份工作困難的時候。
韓薇薇本來隻是想膈應她一下，沒想到居然被認真回複了。
她不由得緩緩打出一個：【？】
林棲這是承認了的意思嗎？
臥槽！
反應過來後，群裡紛紛炸開了：【不會吧？你真的去做這種工作了？】
【嘖，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去當外圍去了，估計認識不少有錢金主吧！】
【哎呀我好害怕哦，她不會帶金主回來複仇吧？】
【不就是聯姻嫁老頭嘛，嫁了也比乾這個好啊，好歹還是正統的豪門太太】
【好歹是我們學校出去的，還長那麼好看，不至於這麼墮落吧？】
林棲見大家的反應，終於意識到他們好像是誤會了什麼。
她正要打字回應，但她速度太慢了，這會兒車子剛好到了地方，艾雪凡組織她們下車。
王昕彤拉著她就往外走，林棲頓時顧不上其他，連忙收起手機，跟著練習生們下車。
見她沒有再吭聲，韓薇薇卻是震驚了，她覺得有點不太可能，畢竟以她對林棲的了解，她自尊心強，聯姻都要死要活的，怎麼可能放棄尊嚴去做那種事情？
但林棲自己沒否認。
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想了想，發了消息給隔壁班，約了一些人今晚聚會。
*
《神選少女》第一次公演安排在一個會場裡，占地十分廣闊。
林棲等人下了車後，先是排隊去了化妝間。
一部分開始先妝造，另一部人則熟悉場地，以及彩排，因為人太多隻能輪流著來。
時間還早，真正公演時間在晚上七點，所以場館裡還沒有人，但她們這會兒準備就得準備一整天。
林棲跟著大部隊的步伐，先是做了一半妝造，再被拉去彩排，全程忙得根本來不及看手機。
公演正式開始前一小時，粉絲們進場了。
前麵逐漸傳來無比吵雜又熱鬨的聲音。
身為目前最火的選秀節目，她們的待遇自然很好，雖然大家都還沒出道，但這麼大的練習生，粉絲群體聯合起來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所以舞台同樣做的很大，再加上言氏投資，節目組最近資金不少，給她們配置弄得很高端。
整個場館足足容納幾萬個人。
一直到七點整，靳子睿在外麵用麥克風說完了台詞，導演才安排她們挨個出場。
第一場會一起跳主題曲，大家穿的都是那套淺藍色製服。
出場順序是按照上一輪投票來的，從最後一名開始。
大家排隊出去，林棲便逐漸聽到外麵的尖叫聲一輪又一輪，一直到前麵的樂貝妮和段靜走出去，她跟著踏出了那扇門。
邁出去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尖叫聲歡呼聲淹沒而來。
舞台燈光刺眼，林棲適應了幾秒才稍微看清了麵前的場景。
整個場館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由下到上一排排的，無數雙手伸起來歡呼著。
她的視角看過去，隻能看到一片白花花的手和晃動的熒光棒。
那是一種十分震撼的視覺和聽覺。
林棲頭一次上到這樣的舞台，被這樣多人注視著，她一時間有些無措，但還是很快跟上樂貝妮的步伐。
粉絲們每次看到自己喜歡的練習生出來都會十分激動，所以這會兒場上亂七八糟的喊名字聲震耳欲聾。
林棲也聽到了很多自己的名字，隻是太吵了，根本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
她暈乎乎的跟著大家走到了最中間，按照一開始彩排的站位，開始呈三角形的跳主題曲。
期間她恍惚看見下麵的燈牌也亮著自己的名字，夾雜在其他練習生的名字中間，浩瀚又盛大。
林棲表演完，和其他練習生一起會後台換衣服準備真正的公演舞台。
她整個人都還是恍惚的，耳膜嗡嗡作響，半天沒緩過來。
樂貝妮和她一個化妝間，看到她這幅呆呆的樣子，故意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丟下一句：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上舞台，沒見識！”
她有很多舞台經驗，所以這會兒跟沒事人一樣，惦記著林棲上回拿廣告後“挑釁”自己的仇，逮到機會就想來嘲笑林棲。
林棲十分羨慕她這種遊刃有餘，雖然感覺她今天說話語氣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她沒多想。
隻佩服的說道：“你表現得真好！”
樂貝妮臉色僵了一下，一時間拿捏不準林棲到底是在陰陽怪氣還在說真的。
於是隻好抬起下巴高傲道：“你等著，這次公演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我肯定排名會超過你！”
說完她就施施然的離開了。
林棲莫名的看了眼她的背影，隻感覺她今日似乎沒有往日友好。
她遲疑的問身後的王昕彤等人：“她是不是在挑釁我？”
王昕彤幾人：“……”
啊，你終於發現了啊！她都挑釁你多少回了！
幾人不知為何內心居然有種“孩子終於長大了”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