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看到她的模樣後, 便是一頓,緊跟著快速打量了眼四周,確認這裡無人, 她摸不清情況。
隻能飛速過去, 將旁邊衣服拿起來給她套上。
接著背起朱詩意迅速從來的樓道裡離開。
到了下麵, 桑席林依然蜷縮在客廳的地上, 疼得半天沒緩過來。
他見到她出來,身後還背著朱詩意,當即急了,強撐著站起身來攔在她們麵前:
“林棲, 你給我……”
他話音剛出口,便聽到“唰”一聲伴隨著嗡鳴聲, 下一秒, 他脖子上已經抵住了一把寒光凜冽的利劍。
少女手握長劍,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
她沒有什麼表情, 神色甚至很平靜, 微抬著下巴, 臉龐清冷漂亮甚至帶了幾分少女稚氣。
可那一瞬間。
桑席林脊背忽然串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林棲想殺他。
這個念頭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嚇了一跳, 進而發現脖子傳來刺痛和濕熱感。
他流血了。
她這把放在宿舍一直被網友調侃拿來辟邪的劍,居然是真的!
桑席林徹底僵在了原地, 一動也不敢動。
林棲沉默了片刻,收回了劍, 反手挑向了他其中一條腿。
在桑席林驚叫痛呼著瞬間跪下的時候。
她將劍重新插入劍鞘, 冷冷的看著他:“若不是有法律, 你早就死了。”
說完, 不再看他一眼,背著朱詩意離開這裡。
留下桑席林蜷縮在地上疼得渾身冒冷汗,一直到很久都沒緩過神,他全身都疼,不僅如此,還手腳發軟。
哪怕人已經走了。
他身體還依然殘留著剛才直麵死亡的懼意。
這個林棲,到底是什麼人?
之前聽說她收拾歹徒救下廣場舞大媽的時候,他一直覺得是網友誇大其詞,是陳文馨的營銷手法。
後來被打,他也隻覺得她是有點拳腳工夫而已。
直到這一刻……
所有痛都抵不過他心中駭然,他強撐著拿出手機,顫抖著給經紀人打電話。
*
林棲背著朱詩意到了走廊,見她情況不對,下意識想帶她去下麵醫務室。
朱詩意稍微緩過來了一些,氣若遊絲的叫住她:“不行,下麵有監控……”
自從上回出事,賴海軒已經讓人樓道全部裝上監控,隻剩下導師宿舍這一層,在桑席林的堅持下沒有裝上,說平時拍節目已經夠累了,裝了就二十四小時一點隱私都沒有。
節目一共就四個導師,他和說唱老師都反對,賴海軒乾脆就作罷。
林棲一聽便知她不想被人知道這件事。
於是沉默片刻,轉頭朝走廊儘頭的窗戶走去,翻身就爬上了窗台。
朱詩意嚇得用為數不多的力氣抓緊了林棲的肩膀,小聲提醒:“林棲,這裡是九樓。”
林棲會來救她,還能準確無誤找到她在哪裡,已經讓她很震驚。
但,她是不想讓人發現,可也不至於從這裡跳下去……
這是要倆人一起死嗎?
林棲淡定開口:“我知道。”
說完,便帶著朱詩意一躍而下。
朱詩意被嚇得心臟驟停,瞳孔驟然緊縮。
但身上藥效沒過,她尖叫都發不出來,眼睜睜看著自己離地麵越來越近。
卻沒有想象中迅速落地的痛感。
少女背著她近乎如履平地,穩當的落在了三樓A班的宿舍窗戶上。
朱詩意已經完全懵了,呆呆的看著她,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
林棲帶著她悄無聲息翻進去,把她放在自己床位上,拿了個外套給她披上,接著又翻出口罩和帽子圍巾,將朱詩意和自己都裹得嚴嚴實實。
然後重新背起她,低聲道:“我帶你去醫院。”
說完,就從陽台翻了出去。
月色之下,少女背著她,穿梭飛躍在城市建築中,輕巧而靈活。
轉眼間已經離開了節目拍攝地。
朱詩意昏昏沉沉間,勉強睜開眼時,隻看到自己距離地麵七八十米,身下的少女在各種建築上短暫借力後又飛起,夜風從耳邊吹過。
起起伏伏,如同一場荒誕而古怪的夢境。
她隻覺得自己腦子要完蛋了。
不然怎麼會看到這麼反科學的一幕。
林棲飛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並不知道醫院在哪裡。
穿來後大多數時間都被關在節目組裡拍攝,她還從未來得及了解這座城市。
於是停下一處老式居民樓的房頂,拿出手機來,試圖找到地圖。
然而壓根看不懂這時代的導航。
她開口問肩膀上的人:“詩意,你可知醫院在哪?”
朱詩意臉頰滾燙,沒有反應,顯然已經昏睡過去。
林棲沒辦法,隻好翻出微信。
在唯一相熟的兩個人——陳文馨和言澈之間猶豫片刻,最終選了後者。
因為看到了備注後麵的大黃兩個字,她幾乎已經是條件反射的點開,打了電話過去。
言澈正在自己房間裡睡得正香。
他終於又一次夢到林棲,這次不再是反複的在古代時記憶,而是夢到她穿著節目裡那套練習服,喊自己大黃。
結果還沒來得及聽她說什麼,就被一陣微信鈴聲響起。
大少爺從睡夢中醒來,迷茫了兩秒,接著就火了,他看也不看拿起手機,張嘴就想罵人。
“你……”
那頭同時傳來少女清冷好聽的聲音:“你可知哪裡有私密性好一些的醫院?”
言澈的罵聲卡在了喉嚨裡,他怒意瞬間消失,隻剩下心臟撲通狂跳。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林棲說什麼,當即從床上翻身坐起。
“你受傷了?”
林棲聽到那邊劈裡啪啦手忙腳亂的聲音,沉穩開口:“不是我。”
那頭的動靜一頓,言澈很快冷靜下來,接著問她:“你在哪裡?”
林棲掃了眼下麵的建築物,報出名字。
言澈:“往西七百米左右有一家言氏醫院,你去那裡,我打個電話和他們說一下,你放心,那是我家開的,不會有任何風聲傳出去。”
林棲掛了電話,抬眼看了下,果然見到遠處有個紅十字牌子,於是背著朱詩意朝那個方向掠了過去。
她身影如同鬼魅,趁著淩晨無人,很快就到了醫院樓頂。
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才找了個角落跳下去,背著朱詩意進去。
那裡頭的醫生和護士早有準備,也不多問,立刻給朱詩意做檢查。
醫生神情略微凝重:“中□□了,身上還有傷。”
“先準備輸液。”
言澈不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帶著助理匆匆趕到。
就看到林棲穿著一身黑色睡衣,安靜坐在了急診室門口。
她旁邊放著那把劍,脊背挺的筆直,麵容上仍帶著幾分肅然和冰冷,眼中冷意未褪。
言澈有那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大瑜。
又見到了前世那個殺人於無形,一心懲奸除惡,試圖救人於水火的她。
每次做完一些事回到家,她都是這幅表情。
他收回思緒,見她安然無恙,隻是腳下拖鞋穿反,這才放了心,接著才後知後覺感到有幾分緊張。
他帶著助理跟過來,主要是怕她需要打官司什麼的可以幫上忙。
但這會兒才忽然意識到,在她眼中自己不是大黃,隻是一個還算認識的朋友。
說不定她還以為自己要做什麼。
於是也不敢吭聲,隻乖乖的在她旁邊隔了個位置上坐下。
林棲側頭,就見到他略微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看的樣子,以及少年放在身側因為不安而捏著的手。
她眼中冰冷逐漸退散。
隻覺得手癢,想摸一摸他腦袋。
過了一下,她開口:“詩意出事了。”
言澈足足花了兩秒才想起來詩意是哪號人物,對這個采訪上沉默不語造成假象,害她被罵的隊友,言澈包括林棲一眾粉絲都沒有好感。
但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
“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