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西空和綰綰出了酒店,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洛城警局。
一鬼一崽還沒進警局,就看見一輛警車從大門口開進來。
車子刹停後,人高腿長的敖芥和溫塘,一前一後從車內鑽了出來。
黃西空撐著遮陽傘,站在台階上挑眉看著大汗淋漓的二人。
敖芥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珠,大步流星地往局裡走,嘴裡還不住嚷嚷著:“這天氣真是見鬼了,一天比一天溫度高,吸進肺裡的空氣恨不得都是燙的……”
溫塘的情況沒好到哪兒去,修身的藍色製服背後已經被汗水打濕,一張偏黑的臉被頂頭的烈陽曬得發紅,手裡拿著警帽和半瓶礦泉水,眯著眼睛,偏頭,抬臂,將快要流進眼裡的汗水用衣袖擦掉。
綰綰看著大汗淋漓的兩人,摸了摸自己乾爽的小臉,小聲唏噓道:“警察叔叔好辛苦哦~”
黃西空點點頭,抬起左手朝著二人揮去兩道陰氣,陰氣在二人身周轉了兩圈,很快又回到他掌心。
溫塘和敖芥走到台階下,感覺身上的溫度突然降下來,下意識環顧身周,最後與台階上淺笑的黃西空對上了眼。
“啊,是你們啊……”
敖芥雖然看不到陰氣的存在,但知道黃西空是隻鬼,剛剛那陣撲麵而來的涼意,不作他想,肯定是這隻鬼弄的。
“謝謝了,這天可實在太熱了。”
敖芥走到門廳的陰涼下,才覺得裸/露在外的皮膚沒那麼刺痛。
溫塘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才感覺緩過勁兒來。
“你們兩個怎麼來這裡了?不用待在醫院陪夏之淮嗎?”
“用不上我們。”黃西空隨口答道。
黃西空看著綰綰從包裡摸出兩張疊成三角形的符籙,小崽崽往前走了兩步,將符籙分彆塞進他們掌心。
“兩位叔叔辛苦了,這符籙放在胸口的兜裡,可以降溫,效果能維持好幾天。”
敖芥和溫塘對視了一眼,遲疑了兩秒,看著綰綰期待的雙眸,不忍心拒絕:“那我們就收下了,謝謝綰綰小朋友。”
幾人進了局裡,溫塘給綰綰倒了杯水,拉開椅子坐在辦公桌前,打開了桌上的台式電腦。
黃西空坐在綰綰身邊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將遮陽傘整理好,塞進了綰綰身後的背包裡,從裡麵取出一隻U盤,遞給了溫塘。
“這是什麼?”溫塘看著桌麵上的U盤,指尖壓著冰涼的貼片,眉間儘是不解。
“監控視頻。”黃西空單手支頤,指了指電腦主機,“你插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溫塘一頭霧水,辦公桌對麵衝了兩杯冰咖啡的敖芥聞言,立刻端著馬克杯走到溫塘伸手,順手將左手的冰咖啡遞給黃西空。
“是酒店的監控嗎?”
敖芥將汗濕的碎發往後一捋,瞥了氣定神閒的黃西空一眼,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新文檔。
“咦,這是頂樓的監控?”敖芥微微顰眉過後,低聲道,“我們之前找過酒店經理索要案發時間段頂樓的監控,他說頂樓沒裝啊……”
“不是酒店裝的。”
溫塘已經打開了監控視頻。
視頻畫麵明顯是套房的內部監控畫麵。
“這監控你哪兒來的?”
敖芥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黃西空懶懶地抬眉,不徐不疾地解釋。
“剛回洛城的時候,我就很意外,夏之淮與綰綰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間內,闖入套房內的凶手是怎麼準確判斷他們兄妹倆什麼時候離開,且不會突然折回?”
“已知凶手是在他們離開後,短短幾分鐘內就到了頂樓,不僅打傷了周複母親,還破壞房間內的符籙和陣法……”
“凶手是怎麼知道房間內有符籙和陣法的?”
黃西空:“我在酒店問過綰綰,符籙和陣法都是在周母到達後,等保潔人員全部打掃過,才全部布置上的。而且陣法的紋路全部被隱匿了,普通人根本無法看見牆壁上的陣紋……”
“而凶手入室目的非常明顯,並非臨時起意。”
“所以他一定在入室前,就知道套房內的情況。”
而綰綰和夏之淮住在頂樓,再加上他偶爾也會待在頂樓,一旦有其他陰氣或者玄學術法出現,很難逃過他們的眼睛。
那就剩下了最後一種可能。
房間被監控了。
結果不出他所料,將整個房間裡裡外外搜了一遍後,找到了安裝在插孔和煙霧報警器裡的三個*****。
凶手作案時間太緊張,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拆除掉那些攝像頭,且案發後便封了頂樓,不再讓其他人進出,所以他才能找到物證。
黃西空給綰綰一個眼神,綰綰從兜裡拿出手絹,將包著的手絹放在桌麵上。
“這是黃叔叔讓我收起來的攝像頭,上麵可能有指紋信息,所以我們沒有直接用手觸碰過。”
敖芥和溫塘麵麵相覷,看了眼辦公桌前的一大一小。
這倆……真的有點逆天。
“我問酒店索要前段時間的頂樓入住信息,他們沒給,我就請了一隻猝死的大廠程序員幫忙,讓進了酒店前台的電腦搜索了一下。”
敖芥看著侃侃而談的黃西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這種非常規手段,他們是用不了一點。
“很幸運,他們酒店是洛城最貴的,而頂樓的套房每晚的售價更是貴得離譜,所以入住率並不高,近三個月內隻住過三十二個人。”
“拋開夏之淮和綰綰,隻剩下三十個嫌疑人。”
敖芥拉了張凳子,抱著馬克杯,提出自己的疑慮:“有沒有一種可能,並不是入住的客人裝的攝像頭,而是能進入套房的酒店工作人員?”
“我當然考慮過,所以先去查了那三十個入住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名流,全部是外地來洛城的,一部分是來洛城旅遊,一部分是來洛城做生意的。”
“旅遊的那批人,全都核查過,有旅遊博主,也有一些世家富二代,嫌疑全都排除了。”
“做生意的有七個,我請朋友幫忙排查了一下,有四個是和莫則宸談相關合作,談完後就離開了洛城。”
“他們與莫家合作後賺得盆滿缽滿,且都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肯定沒辦法預料到莫顏書這幾天會入住酒店。”
“剩下的三個呢?”
“剩下的三個,其中一個是莫家原本的供貨商,想與莫家續約,結果失敗了。”
“我去查了一下,因為這個供貨商之前提供了一批不合格的產品,最後被莫家剔除了合作商名單。”
“目前他的公司也正被一些公職部門調查,人在大半個月前被抓了。”
“所以這個選項也被剔除。”
“那還有兩個人?”
黃西空頓了頓,拿出兩張照片:“其中一個姓伏,是個女商人,她來洛城談合作的對象是莫有群。”
“據小道消息,她和莫有群之間不是很清白。”
“另外一個女人,身份證件是假的。”
黃西空說完,辦公室內突然靜默了一瞬。
“假證?”敖芥震驚道。
“不是假證,而是證件上的人,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過世了。”
“但證件本人的親屬並未去警局注銷身份信息,以致於讓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鑽了空子。”
“我和前台打聽過,這個女人是在八天前入住的,隻住了一晚,說是來洛城做生意的。”
“她第二天上午離開了酒店,在酒店門口上了一輛掛著本地車牌的黑色蘭博基尼。”
“除了這個隱藏身份的女人,剩下的就是兩名清潔工和酒店經理,再無其他人去過那個房間。”
“黑色蘭博基尼?”溫塘靠在椅子上,詫異道,“這種車在洛城肯定少,掰著指頭都能數出來。”
“巧了,八天前的酒店門前監控還未被覆蓋,我導出來了。”黃西空指著電腦,“車牌號拍得還聽清楚,你可以查查。”
溫塘立刻打開那張截下來的照片,放大照片後,將車牌號抄寫下來,遞給敖芥:“你去查一下。”
敖芥拿著便簽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忽然折回來:“這個車牌號我見過啊,不用查。”
“這是莫有群的車,他去年十二月份入手了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發過朋友圈。”
“又和他有關?”
溫塘和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黃西空,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是不是……太巧了?
敖芥將便簽放在桌上,掏出自己的手機,在自己的群聊中往上翻了好一會兒,最後找到一張截圖:“喏,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