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西空攤開手,掌心就出現一本書,他身體一半沐浴在午後的日光下,一半沉入牆壁的陰影中,低垂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夏之淮也沒再勸他,靠在床頭很快就昏昏沉沉睡去。
睡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將手抵在胸口,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黃西空拿著書盯著他不平靜的睡相,也沒有貿然用陰氣去探查他身體的狀況。
現在的夏之淮與綰綰差不多,身體內都負有靈氣。
雖不像綰綰靈力那麼豐沛,可以灼傷千年厲鬼,卻也如一汪泉眼般,能夠源源不斷地滋養身體。
如今他的身體沒出現各種並發症,是因為體內毒素與靈氣維持在一個很微妙的平衡狀態。
一旦陰氣入侵,他體內的平衡立刻就會被打破,接著會出現什麼狀況,誰也不清楚。
黃西空在病房裡一待就是整整一下午,晚上七點多的時候,竹青帶著綰綰來了醫院,給他與夏之淮帶了晚飯。
不過夏之淮自從下午睡著後,就一直沒醒過。
黃西空多次確認他的呼吸是平穩的,身體狀態也沒有大問題,但內心還是有些擔憂。
太能睡了。
“黃叔叔,竹青姐姐說哥哥中午的時候醒了,他今天晚上還會醒嗎?”
綰綰乖巧地趴在床尾,踮著腳尖往病床上看。
“不知道,但應該會醒吧。”
黃西空看著她還有點腫的眼皮,蹲下身體與她平視:“你下午睡醒是不是又哭了?”
“沒。”綰綰搖了搖頭,“我沒有再哭了,哥哥也不喜歡看我哭鼻子。”
黃西空聞言忍不住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不是你哥哥不喜歡看你哭鼻子,而是不舍得,懂嗎?”
“我們先去那邊坐一會兒吧,等你哥哥睡醒。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問你。”
綰綰跟著黃西空走到沙發邊,仰頭道:“黃叔叔你想問的是那隻咬傷哥哥的蝙蝠在哪裡吧?”
“嗯。”黃西空靜靜盯著她,“那東西還在你手裡嗎?”
“不在了,白叔叔趁我睡著,摸了我的口袋,把蝙蝠捉走了。”
綰綰發現蝙蝠不見時,第一反應是那壞東西逃跑了,但她很確定自己將其捆的結結實實,而且拴著蝙蝠的繩索也不是凡品,蝙蝠自己從她身邊逃跑的可能性很小。
在她鬱悶又生氣的時候,就發現了白叔叔給她的留言。
由於她下午睡了很長時間,白叔叔等得不耐煩,就直接不問自取了。
黃西空晚了一步,便沒再想著從蝙蝠下手。
“這兩天你審問過那隻蝙蝠嗎?”黃西空說。
綰綰點點頭,一張小臉氣得鼓起來,奶凶奶凶地說道:“哥哥住院後,我很快就想到他就是罪魁禍首。但那個壞東西特彆囂張,還說哥哥即使不死,也會成為最下等的吸血鬼,我聽著很氣就把他揍了一頓。”
“但是他的身體恢複得特彆快。”
綰綰也很費解,這和她打小所學的知識完全不一樣。
那隻蝙蝠折斷的翅膀,在短短一小時內就恢複如初,甚至看不出之前受過重傷。
“問他怎麼治療,他說治不好。”
黃西空給綰綰拿了盒零食,塞進她手心裡:“你彆理他,肯定是有辦法的。”
“而且如果不是你帶著你哥多鍛煉,有了靈氣護身,他現在人都涼了。”
“所以你就是你哥哥的小福星。”
綰綰用力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病床,也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不哭不鬨,一定要乖乖地陪著哥哥養好身體。
兩人等了一個小時,夏之淮才悠悠轉醒。
在他從床上爬起來時,黃西空臉色微變,忽然閃身至病床前,隻手扣住夏之淮的右手,將他手上的繃帶拆下,看著兩個已經不流血的小洞四周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夏之淮無意識地磨了磨犬齒,左手碰了下牙尖,感覺鋒利了不少。
他震驚地盤膝坐在床上,一臉無措道:“我該不會要變成吸血鬼了吧?”
“我現在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恢複力量,但牙齒好像變得鋒利了,而且現在有點格外亢奮。”
黃西空:“你會不會變成吸血鬼,我不清楚。”
“但你現在體內的靈氣和毒素已經失衡,這是真的。”
黃西空立刻打電話聯係白卿儀,他是厲鬼,治不了病,隻能起到監督的作用。
“我馬上過去,你先看著他,彆讓他出意外。”
白卿儀匆匆掛斷電話,彎腰將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拎起來,冷哼道:“還敢跑!這天底下沒有能跑出本君手掌心的妖怪。”
折了一隻手臂和一條腿的男人,眼眸猩紅:“我不是妖怪,你才是。”
白卿儀身後九條雪白蓬鬆的大尾巴在空中招搖,對於男人的指控沒有絲毫猶豫,一尾巴將他抽暈。
他氣得罵罵咧咧,拎著人扭頭往回走。
真是一不留神,這會飛的臭老鼠就從眼皮子底下溜號了。
給他臉了!
還敢在這裡跟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