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唇角屬於reborn的手傳來的溫度, 月野雪奈呆住了。
“re、reborn……”她呆呆地念出對方的名字,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喊出過reborn的名字,因為一直來以來都不知道用什麼身份稱呼他才好。
像山本一樣喊他小鬼?不行, reborn的成熟的強大, 橫看豎看都不可能真的是一個小嬰兒。或者像獄寺一樣尊稱他為reborn先生?可對著那張可愛的嬰兒臉, 她又沒法喊出口。
而且這裡是十年後的世界, reborn竟然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小嬰兒模樣,這這這……
聽到少女悅耳動聽的嗓音第一次喊出自己的名字後,reborn輕輕眨了眨眼睛, 嘴角緩緩翹起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嗬,還不錯。
麵對這個人的強大氣場,月野雪奈顫顫巍巍, 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某R大魔王就敏銳地預感到她馬上要說出破壞氣氛的話語了。
小嬰兒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笑容中卻充滿了威脅的意味:“再問我有沒有定期喝奶的話,就送你到三途川旅遊哦,月野。”
月野雪奈抖了抖:“……好的!!”
天, 她真的剛準備問這句話的,還好還沒問出口。reborn真的太敏銳了吧, 這個人是有讀心術嗎?!
“可、可是……可能還是注意一下營養均衡問題會比較好……”少女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 艱難地說出口:“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能長高了……”
reborn:“…………”
reborn:“你在想什麼, 我和你一樣,也是從十年前過來的。”
月野雪奈:“!!!”
什麼?!!
“哈哈哈,是真的哦,看到小鬼出現的那一刻,我也很驚訝呢。”山本武笑著加入了話題,打破了原本似乎其他人無法融入的氣場, “真懷念啊,你們接連出現,像夢一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可能還會有人繼續到來。”reborn輕輕哼笑了一聲。
獄寺隼人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在聽到月野雪奈說十代目沒有留下什麼特彆的話語後,他的臉色就更蒼白了。
“彆傻站著了。”他聲音沙啞地開口道,“我帶你先去你的房間吧。”
……
獄寺隼人帶月野雪奈來到了基地負六層的一個房間,和庫洛姆的病房在同一層,沿路過來還看到了有女湯,看起來像是一層女性專用樓層。
進入房間後,月野雪奈發現衣櫃裡也有衣服,還是符合她現在身形的衣服,這下她更加確信自己是被彭格列自己人帶到十年後的世界了。
不過這麼一來,她好像達成“在密魯菲奧雷分部、瓦利亞基地、雲雀前輩宅邸、彭格列基地都有自己房間”的奇怪成就了,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成就啊!
“如果要出門離開基地的話,衣櫃裡那套黑色的衣服,請務必要穿上。”看到她打開了衣櫃,獄寺隼人突然說道。
和reborn現在穿在身上的黑色西裝一樣,也是彭格列針對白蘭的射線而研發的防輻射特製衣,能夠起到保護作用。
黑色的衣服,指的應該單獨放在一層的這一套吧?黑色的長袖、褲子和裙子還有黑色長襪,一應俱全,看得月野雪奈愣了一下。
不過……獄寺的語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獄寺,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禮貌了?我好像有點不太習慣……”月野雪奈一臉疑惑地望向他,“一口一個‘請‘字,好生疏哦。”
獄寺隼人微微僵住,藏在身後的手猛地握成拳。
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要又一次主動拉開和她的距離。
明明比誰都想要靠近她,卻又不得不遠離。
不,其實他是知道理由的,隻是卑劣地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這十年間,他無數次重複著這樣的舉動,無數次陷入自我折磨,心中長著倒刺的藤蔓野蠻生長,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都將他割破得鮮血淋漓。
直到忍耐了十年,等來的是她的死訊……明明上次衝破重圍在密魯菲奧雷與她重新相見的時候,他已經牽起了她的手,決定這輩子絕不會再忍耐了的。
已經不想再保持絕對的克製和隱忍,隻想遵循內心的情感——原本是可以如此的。
可是十代目死了。
十代目同樣深愛著她,可他甚至連自己的心意都沒能傳達給她,就這樣死去了。
作為十代目最忠誠的左右手,他怎麼可以在十代目死去後,心安理得的靠近她?!
那是對十代目的背叛,卑劣無恥的行徑,他絕不允許。
他能做的,隻有在她身邊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
獄寺隼人麵上維持著平靜無波,卻沒發現自己已經沉默了太久,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高大的身軀仿佛搖搖欲墜。
月野雪奈更加疑惑了,她擔心極了,走到他麵前抬起手撫上了他的額頭,“獄寺,你怎麼了?和我一樣發燒了嗎?”
在她觸碰上來的一瞬間,獄寺隼人驟然睜大了碧綠的眼眸,極力維係的不動聲色的表情和呼吸——全都在一瞬間亂掉。
更致命的是,儘管心裡如何想的是絕不動搖對十代目的無上忠誠,可他身體下意識的動作卻比思維速度更快。
在理智回籠之前,獄寺隼人已經牽住了她的手,將少女那雪白柔軟的手握在了自己寬大的掌心之中。
完全包裹住,沒有一絲縫隙。
反應過來後,他的心跳已經劇烈得要衝破耳膜,仿佛在瘋狂譴責著他。
“……獄寺?”月野雪奈眨巴了一下眼睛,可下一秒,她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獄寺隼人用力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力度極大。
完全貼近的距離,巨大的身高差讓她的臉貼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隔著一層西裝和暗紅色襯衫,她清晰的聽見了對方擂鼓般的心跳聲。
她又一次聞到了獄寺隼人獨有的男士香水氣味,辛辣的生薑前調和沉穩好聞的木質香後調,像極了他本人的性格。
和當初在黑曜中學戰鬥的時候,少年獄寺為她披上的那件外套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月野雪奈愣住。
“最後一次了……”
銀發青年用力地抱著她,臉埋在了她的頸側,汲取著她的溫度和氣息,如同自我麻醉一般,兀自重複著她聽不懂的話語。
他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
這個擁抱過後,他再也不會越過雷池半步,隻守護在她身邊,替十代目永遠保護她。
獄寺隼人抱著她,他那雙彈鋼琴骨節修長的、白皙好看的手,都迸發出了曲張交錯的青筋,如同他內心野蠻生長的藤蔓浮現。
“……什麼最後一次?”月野雪奈不明所以,察覺到獄寺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她伸手在他寬闊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嘗試著安慰他。
明明她隻是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卻有一刹那像是她回抱住了他。獄寺隼人愣了一瞬後,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裡,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承認吧,獄寺隼人,你的卑劣。
快停下吧。
銀發青年鬆開了懷抱,混血兒俊美深邃的麵孔恢複到了一貫的冷靜自持。
在鬆開懷抱站直身體抬頭的同時,獄寺隼人看見了倚靠在門邊的山本武。
黑發男人抱著雙臂倚靠在門邊,英俊的臉上表情似笑非笑,背後的長刀和下巴上的那道疤為他增添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山本用一種看穿了獄寺般的目光直視著他,卻也沒有譴責的意味,反而帶著幾分感同身受。
走廊和房間的燈光下,他高大的身軀落下一片陰影,剛好觸碰到少女的影子,仿佛與相擁著的他們相連接。
“………”
獄寺隼人表情未變,雙手放在少女的肩膀上,和他對視。
最後是山本武笑了笑,率先打破僵硬的氣氛,他從身後拿出一個銀灰色小箱子遞給獄寺,“給你,你要的東西。”
“……謝了。”獄寺隼人淡淡地接過,打開箱子後,裡麵是一些雜亂的物件,匣子、指環、 盒子。他從西裝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白紙,準備塞進箱子裡。
月野雪奈一抬頭就瞄到了紙上的內容,忍不住愣了一下。
怎麼感覺……好熟悉?
獄寺的那幾張紙上畫著一排排意味不明的圖案,小爆竹、骷髏頭、小刀……看似沒有規律的排列組合,卻整整齊齊地組成了數行圖案。
這樣看起來,和她在密魯菲奧雷的房間裡找到的那幾張紙好像啊!
“獄寺,這個是什麼?”月野雪奈立刻問出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