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域展開——空生萬有。”
平若葉回憶著解除家族詛咒前的複雜種種,緩緩掀起眼皮,抬眸看向木頓的‘靖國大神’,眼神冰冷無情:“說起來,還得多謝謝你們這些雜碎那麼多年的嘮叨聲,讓我這麼快透徹自己的內心世界。”
由此領悟了,生得術式和內心世界具現化構築後的最強殺招——領域展開。
空生萬有。
平若葉的領域世界沒有任何實物,隻有一望無際的漆黑,充斥著濃稠如水的咒力風暴。
“‘權’說,要有光。”
話音一落,咒力迅速凝聚。
下一刻,這個黑漆漆的領域世界內,憑空多出了一顆散發著璀璨藍光的咒力圓球,照亮半邊區域。
在領域世界裡,平若葉就是主宰,她無需踩著咒力屏障便可懸浮於空。
站在空中,她看著被自己的咒力束縛住的‘靖國大神’,眼神淡漠含著一絲蔑視,冷嘲道:“啊呀呀,怎麼了,終於發現自己無法領域展開了?”
這個時候,‘靖國大神’有了人性化的情感波動,聲音透著極力克製的震怒和疑惑:“不可能!區區人類,吾可是神明……為什麼?!”
它嘗試過,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施展領域!
就像是咒力不停使喚一樣!
這怎麼可能?!
“到了這種時候,背負著滿身罪孽的戰爭罪犯,居然還堅持著妄稱神明……嗬,果然是被人參拜久了,都忘記自己原本是什麼垃圾東西了。”對於它不要臉的自稱,平若葉嗤之以鼻。
她漫不經心地揮揮手:“至於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很弱啊~!”
由惡念構建成的特殊詛咒,本質上還是咒靈。
由咒力組成的咒靈。
在平若葉的領域世界內,她是所有咒力的“權”者。
無論是她釋放的,還是外人釋放的咒力,皆在臣服於咒力的‘權術’之下。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真是無聊啊。”平若葉伸了伸腰,意興闌珊道,“果然還是高估你了,因為之前的結界之力讓我跌了個大跟頭,還以為處理你的時候,也會有些棘手呢。”
此刻,她終於放鬆了:“現在看來,祓除你這雜魚也就揮揮手的程度,超輕鬆誒。”
“不可能!這不可能!”‘靖國大神’還在試圖掙紮。
可是無論它如何努力,隻要體內凝聚出些許咒力,就會在下一秒一掃而空,莫名奇妙地消散的乾乾淨淨。
與此同時,領域世界內又多出同等量的咒力。
它察覺到此事,難掩驚異道:“難道——”
“喲,恭喜你,終於發現問題了。”平若葉嘴角一勾,惡劣的宣告,“可惜沒獎勵。”
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平若葉不想再耽誤時間,朝對麵做出射擊的手勢,輕啟紅唇,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道:“撒,來跟世界說聲再見吧,雜種體。”
另一邊,‘靖國大神’猶在不可置信的呢喃:“不,不可能——額……”
一旁早已蠢蠢欲動的咒力風暴,沒給它說完話的時間。
在平若葉射擊手勢抬起的一瞬間,領域世界內的所有咒力便瘋狂湧入攻擊目標龐大的身.軀內,肆無忌憚地入侵而後破壞它的構成,使得它的身體鼓湧得奇形怪狀。
“砰——”
最終,百萬頭顱組成的名為神明,實為邪惡詛咒的‘靖國大神’一瞬間就徹底地分崩離析,渾濁的紫色血液和腐肉炸成一團團霧氣,還剩些許零散的爛肉掉落在黑漆漆的環境之中。
大約是因為數量太多的緣故,幸存了一隻漏網之魚。
一張灰色人臉表情猙獰地低語:“無論如何,你都無法阻止人們參拜神社,所以要不了多長時間,吾就會因信仰之力得以重生——承認吧,這就是神明的能力!”
死到臨頭,它還在自我欺騙地歪曲事實,堅稱它們是作為神明的存在。
“哈?”
聞言,平若葉神情有些古怪,好整以暇地將目光停留在僅剩的那顆頭顱上,唇畔染上些許輕諷的弧度:“不是吧?嘖嘖,到底要多低下的智商,能說出這種話呀——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對此一點準備沒有?”
頭顱的得意之色瞬間凝固:“什麼、什麼意思?!”
“想知道?”
瞬移過去,平若葉垂眸看著腳下的醜惡頭顱,踩上去又用鞋底碾了碾:“就、不、告、訴、你。”
她隔著一層咒力,腳下微微用力,隻聽“噗呲”一聲,僅剩的一個頭顱爆裂成一攤,而後又迅速被咒力蒸發得一點渣不剩。
就這樣,平若葉輕鬆地解決了本以為能造成點麻煩的‘靖國大神’。
然後,她順勢解除領域,站在原地掃視了一圈神社,長呼一口氣。
“啊,還剩最後的工作了。”
.
‘靖國大神’所言不虛——
隻要有大量的霓虹人參拜神社,提供源源不斷帶有欲望的信仰力,它就會借此無限複活。
其實這麼多年,它也是靠著一波又一波民眾信仰力地持續性供給,才能做到穩穩鎮壓比它實力強勁而又時常暴動的平將門。
可以說,隻要神社還在,‘靖國大神’便能永存。
偏偏,這座神社在霓虹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平家根本沒辦法拆除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可是……這並不代表‘靖國大神’無解。
霓虹的隔壁是曆史悠久的種花國。
他們擁有著五千年的曆史傳承,是術式種類最多的神秘大國。其中,陣法、咒符更是祖宗級彆的源頭存在……
平家為了解決後患,不遠萬裡地拜訪過咒符和陣法的古老傳承世家,在說明來意——摧毀神社後,得到了他們的鼎力幫助。
種花世家提供的咒符和陣法,不僅能徹底抹除‘靖國大神’,還可以令設下結界的結界師遭到反噬,並且讓普通術師察覺不到四方陣消失,完美偽裝成舊時模樣。
“呼——總算是做到這一步了,很順利。”
平若葉按照種花教授地方法,將一百零八張咒符以一種玄妙的方式排列,布置在神社核心的各個角落,接著又以咒力為筆在地麵畫上古老晦澀的陣法符文:“幸好是我,不然這種等級程度的咒力畫符,咒力絕對會被抽乾吧?”
她剛剛施展過領域,體內的咒力平穩恢複了一會,就足夠畫符了。
起風了,冬日裡的北風呼嘯著迎麵拂過,隨即灌進平若葉的衛衣兜帽中。
冷風掃過脖頸,令她本能地打了個寒戰。
平若葉拉了拉帽沿,跺了跺腳,又朝有些冰涼的雙手哈氣:“算了,陣法開啟後,炸個煙花烤烤火就遛。”
沒心情開啟咒力屏障,那就速戰速決。
平若葉站在正殿廢墟上,手指掐訣,準備朝咒符釋放咒力開啟蘊含其中的力量。
然而剛起勢,她便敏銳地感知到了異常。
“什麼……怎麼會有人闖入?!”
這個特殊的【帳】不可能有咒術師看得到,而且神社外麵貼著告示,普通人更是進不來!
不,除非……
“若葉醬?”
平若葉很喜歡五條悟喊自己時微揚的聲音。但此時此地,她聽到這個稱呼卻一點都不覺的悅耳,甚至抗拒聽到。
就像是一塊巨石砸進深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連帶她的心臟跟著那塊巨石一起陷入深海,越陷越深,直至完全吞沒。
平若葉瞳孔猛地一縮,神色是極度的震驚,渾身也變得僵硬。
她緊繃著麵部表情,機械式地緩緩轉過頭,果然看見了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本不該出現的那個人。
——擁有六眼,能夠看穿所有【帳】的五條悟。
“為什麼?”平若葉語氣有些發虛,飄忽地散在風中,“悟君,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哈?這話應該是老子問你吧?”
五條悟單手抄兜,右手兩隻夾著一張咒符,看不清表情,但聲音沒有了往日的親昵:“呐,先解釋一下吧,這玩意兒是什麼?還有……外麵的帳是怎麼回事?”
平若葉莫名感覺呼吸困難,往日能隨口扯謊的能力好像也消失了。
“為什麼不說話?”五條悟揚了揚手中的咒符,“所以說,若葉醬是一個人在偷偷做壞事嘛?誒~這可不行。”
這句話讓平若葉指尖的涼意直達心底,寒冷的痛感滾過心尖。
在瞬息之間,她渾身便如墜冰窟,從頭一直涼到腳,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剛才應該快點解決掉詛咒的。
好像,搞砸了。
“這樣啊。”
平若葉眼眸低垂,靜靜地說出這幾個字,麵色蒼白,臉上沒什麼表情。
然後,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直視著五條悟,語氣夾雜著對他從未有過的森寒冷意,朝他伸手:“還給我!”
“……哈?”
“我說,還給我!”
平若葉眸光鋒利地刺向五條悟,冷聲道:“即便是悟君,如果要阻攔的我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