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時陸:“我之前來,記得塔前有位賣護身符香包的人。”
僧人不明所以:“桐廬寺這幾年越來越規範了,不許在寺廟中兜售商品,施主要買周邊的話可以去門口售票處旁邊的指定商店買。”
易時陸抿了抿唇。
全都是假的,是謊言和欺騙。
腦海中響起幸稚京昨天說的話。
“我是世界上最喜歡你的人,又怎麼會騙你。”
比起恐懼,此刻易時陸竟然更想笑。
幸稚京嘴裡真的有真話嗎?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乃至一個細微的表情是不是都是被設計好的?他是誰,他
想做什麼……如果幸稚京是那個一直纏著他的東西,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易時陸問僧人:“師父,那門口有辟邪的佛牌賣嗎?”
僧人道:“有的,小施主可以去商店看看。”
出於某種心理安慰,明知可能根本毫無用處,易時陸還是去桐廬寺外的商店買了一塊辟邪佛牌揣在口袋裡。
雨越下越大,坐高鐵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易時陸沒回學校,直接回了家。
大晚上易霖見易時陸渾身濕漉漉的回來嚇了一跳,拿著毛巾給他擦頭發:“怎麼回事,乾什麼了把自己搞成這樣?”
易時陸輕輕抬眼:“媽我不舒服,回來住一晚。”
易霖看他的臉色,小心猜測:“和同學吵架了?”
易時陸從小到大人緣都好,易霖還沒見過他和誰鬨成這樣。
易時陸說不是,但具體更多也沒說。看他不想說話,易霖也就沒問下去,隻問他要不要吃飯?
這種時候哪裡還有心情吃飯,易時陸隻說了一句不吃了,就推門進了臥室。
他打開燈,看著這熟悉的小窩,內心才覺得安定了一些。一個人坐在床邊,眼睛發直,隻覺得奔波一天好累,不知過了多久,他合衣倒在床上睡著了。
窗外不斷傳來小雨淅瀝的聲音,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長時間的無人接聽後又自動斷掉,然後隔了不到一分鐘又響了起來。
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隨著對方耐心的逐漸消失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來電的名稱是幸稚京,易時陸全然不覺。
第二天一早,雨更大了,烏雲之下城市籠罩在一層陰雨濾鏡下,煙雨蒙蒙。
易時陸看見了手機上未接來電有39個,全部來自同一個人,他的背脊發涼,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讓心底裡的惡寒褪去。
易時陸去了孟鈞家,似乎早有料到他會來,孟梅看見他時並無意外,依舊是一身布裙,笑著和他打招呼:“來了呀。”
易時陸撐著難堪的臉色:“孟阿姨,您和孟爺爺……救救我吧。”
孟梅平靜地看著他,沒有問為什麼:“進屋吧。”
今天孟家多了一個人,孟鈞的老伴兒也在,見易時陸登門,立馬把他認了出來,和他寒暄了一陣,問得都是些家常話。易時陸乖乖地一一回答,等她出了門,易時陸才終於再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對孟鈞說:“孟爺爺,那個東西……它真的一直沒有走,一直潛藏在我的身邊,您幫幫我吧。”
孟鈞擦了下眼睛,輕歎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他站起身,背著手看著窗外的雨,過了一會兒像下定了什麼絕心一般:“阿梅,把那個東西拿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