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一臉為難:“早上聽邁克哥打電話過來的聲音,他感冒還挺嚴重的。”
正是用人之際,組裡麵不不能缺人手,張導有點頭疼,隻能讓大家這段時間多加加班,想儘辦法把收聽率穩住。
聽小劉說,《科學快車》關於連亞鴻的那兩集下周就要播了,希望能帶一帶《深夜詭話》的收聽率。
加班的時候易時陸收到了《科學快車》那邊發過來的視頻,是他之前讓攝像師發過來的,連亞鴻發狂的那一段。做後期的人很貼心的把它剪成了隻有五分鐘的片段,囊括了易時陸要看的關鍵點。
易時陸點開視頻,和上次在現場看到的一樣,連亞鴻突然暴起,椅子和攝像機全部被他弄倒,畫麵都被摔的模糊了一下。
易時陸反複看了幾遍,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加班休息期間他又看了幾遍,看的頭暈眼花,正頭疼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把視頻導入到電腦裡,倍速放慢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竟然真讓他看出了點什麼不一樣來。
經過慢放之後的畫麵變得格外漫長,但也更精準,幾乎每一幀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連亞鴻爆發的那一瞬間,他剛跳起身的時候畫麵就已經模糊了,也就是說,這件事發生並沒有一個先後順序,導致畫麵模糊的原因不是連亞鴻把機器弄倒了,而且其他的他們未知的一個原因。
易時陸越看越覺得還真是這樣。
他招呼小劉過來看,小劉看完搖搖頭:“我沒看出來時陸哥,我感覺它們就是同時發生的。”
盛玉朗湊過來:“你們看什麼呢?”
易時陸又拉著他看了一遍那個瞬間,盛玉朗沉默了兩秒鐘:“好像是有一點,但也不能就這麼下結論,機器畢竟還是機器,很難不保證他出現延遲或是其他的誤差。”
小劉也認同盛玉朗這個說法。
盛玉朗看著易時陸:不過時陸哥,你做這些到底是想證明什麼呢,難道你真的覺得連亞鴻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盛玉朗這一問把易時陸問清醒了一點,是啊,自己到底想證明什麼呢,他現在所做的所有舉動在彆人眼中都是瘋狂的,難道他還真要為連亞鴻證實鏡子裡有另一個人存在嗎?
盛玉朗輕輕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易時陸的肩膀:“時陸哥,你最近壓力太大了,先回家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在。”
收工之前易時陸去了一趟洗手間,看著洗手間的鏡子,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連亞鴻也是在洗手間發出尖叫的聲音的。
連亞鴻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還是發生了什麼………
易時陸盯著寬大的鏡麵,看見了自己的嘴巴、鼻子、眉眼……他的眉眼像汪茜,略微上挑,睫毛如鴉羽,濃密烏黑。陸為謙說他不笑的時候容易看起來有點陰鬱,笑起來的時候又傻不愣登的。這是什麼破形容啊……
鏡子裡的他注視著自己,彎了下唇角,微微笑了。
微笑?
他有做這個表情嗎?
易時陸摸了下自己的嘴巴,他並沒有感覺自己在做微笑這個表情。
等他詫異地摸完自己的嘴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鏡子裡的他……沒有伸手這麼做,他動右手的時候,那裡麵的人卻持續地保持微笑而空洞的神情,在空蕩的洗手間裡,白熾燈照射在冷色調的瓷磚上,鏡子裡的人像尊微笑的雕塑。
臥槽。
易時陸連續後退了幾步,後背抵到了牆上。
係統:嗚哇嗚哇,警報警報,目標出現!愛意值:0 恨意值:0
易時陸:他什麼身份啊,也敢和我用同一張花容月貌的臉?
係統:彆耍嘴皮子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數值。
易時陸:竟然是0耶:)
係統:……武林外傳看多了吧你。
易時陸:這個0,竟然和我的型號一模一樣誒~
係統:……好煩啊,我就說我該申請換個正經宿主的。
易時陸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鏡麵恢複如常,裡麵的鏡像是和他同步的,他試著朝前走了一步,鏡像也靠近了一點,哪裡有什麼微笑雕塑。易時陸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是因為壓力太大而產生了幻覺。
最近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的,也許他該去看心理醫生舒緩一下心情。
是幻覺,是假的,是壓力導致的原因……
易時陸魂不守舍地走出大樓,一路開車去了享悅,陸為謙給他點煙的時候他的手都是抖的,幾乎拿不住煙。
陸為謙也看出了點什麼來,拍了拍他的背:“喂,你今天什麼情況?”
易時陸哆哆嗦嗦吐出煙霧:“沒情況,彆問了。”
陸為謙:“擔心你不行啊?”
易時陸:“彆瞎擔心。”
陸為謙:“嘿,真行,好心當成驢肝肺,就這麼對我是吧。”
陸為謙說著要和以前打鬨時候一樣上手捏易時陸的臉,易時陸正煩的不行,直接抬起手一巴掌給打偏了,很清脆的一聲,再吵鬨的環境兩個人也聽到了。
陸為謙動作一下子就頓了,皺著眉頭看他,說出了那句著名廣告語:“你沒事吧?”
易時陸也知道自己反應過激,又拉不下來臉道歉,隻是硬著嘴說沒事。
還好陸為謙也沒往心裡去,摟著他的肩遞酒,什麼酒都混著喝了一通。
易時陸又醉了,倒在陸為謙身上不省人事,手裡還夾著半根沒有燃儘的煙,散出一點不易察覺的甜甜膩膩的香氣。陸為謙笑著把他手裡的煙抽出來碾了。
旁邊的人挨過來:“謙哥,要是他知道你給他用那種東西生氣了怎麼辦?”
陸為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多嘴多舌,舌頭要是不想要了直接說,我讓人給你一個痛快。”
“彆,”那人捂著嘴訕訕一笑:“我還想要舌頭。”
陸為謙低頭看向靠在他肩上的易時陸,易時陸又下意識要把自己蜷縮起來了,這是他每次睡覺時候的小動作,陸為謙眼神瞬間就變軟了。
“你懂什麼,”他小聲說:“時陸是最念舊情的人,無論我做什麼,他最後都會原諒我,他可隻有我陪在他身邊,從小到大都是。”
陸為謙抬手戳了戳易時陸的臉,戳得對方在睡夢中臉上都出現了不耐煩的神情:“行了啊甜甜,再枕下去肩都要麻了,要睡……去床上睡。”
陸為謙攔腰抱起了易時陸,這一次他決定不把易時陸送回家。
酒店房間裡易時陸蜷縮著躺在床上,陸為謙心情很好地看著他,嘴裡哼了兩句歌,轉身進了浴室。
易時陸越睡越難受,有種要吐不吐又無法醒過來的感覺,臉憋的通紅。
浴室響起了水聲,陸為謙在洗澡,嘴裡哼的歌就沒停。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穿衣鏡裡慢慢顯出一個身影——一個和易時陸完全一樣的身影。
堅硬的鏡麵泛起了一圈圈漣漪,像被某種力量軟化了。阻隔開空間的東西不存在了,裡麵的人毫無阻擋的從鏡子裡穿出,邁進了這間屋子。
明明是和易時陸長的一模一樣的臉和身材,但此時給人的感覺卻沒有那麼相同,如果非要說出理由,大概是從鏡子裡出來的那個東西帶了一點未知的邪氣的氣場。
酒店房間鋪滿了柔軟的地毯,皮鞋踩在上麵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音。那個東西靠近了易時陸,看見他在睡夢中都略顯痛苦的表情。
他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怪不得會引起那麼多人的厭惡啊。”
“易時陸。”他認真咀嚼這個名字,就像把這個名字當成自己的了一樣,深深地記在腦子裡。
“易時陸酗酒、吸煙、交友不慎、滿身惡習……怪不得……”
他看著睡在床上的人,一一數著他的罪行,眼睛裡浮現出了一絲嫌惡,轉瞬之後,又若無其事。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
係統:恨意值:1 愛意值:0
睡夢中被係統呼喚的易時陸:??????我什麼也沒做啊?
係統:可能你的存在就比較讓人討厭吧。
易時陸:我懂了,老話說的好,不遭人妒是庸才,老話還說的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嫉妒我的美貌!由妒生恨!
係統:我覺得你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