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了,”十七手臂緊繃向客廳走去,那裡有一麵銅牆:“我頭疼。”
“十七,十七!”易時陸尖叫起來。
他被拖拽在地板上,十七身上的血水沿著手臂滑落,落在他的額頭,又從眉毛落進他的眼睛裡。讓易時陸的視線變得血紅一片。
他看見客廳裡整麵能映出人影的牆離自己越來越近,易時陸想到了自己曾經看到的畫麵,十九樓的洗手間,閃爍的燈光與鏡子裡的手印……
邁克曾經對他說過:“你也快了。”
像個預言一樣,難道真的要在今天應驗?
“十七,”他又痛又怕,十七突然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易時陸叫他的名字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易時陸忍不住求饒道:“彆那樣對我……”
他不要被關在那裡。
十七還是聽不見他的聲音,固執地繼續前進。
千鈞一發之際,陸為謙忍著痛從臥室跑出來,大聲叫著保鏢的名字,按照事先說好的那樣,保鏢一聽到陸為謙的聲音就從門口跑進來,經驗豐富的他立刻弄清眼前形勢,對十七出了手。
十七被多出來的這個人拖住了腳步,不得不分神對付保鏢。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陸為謙,從口袋裡拿出了□□。
脖子上突然的刺痛。
十七停下了腳步,他神情茫然地摸向自己的後頸,拔出一支小小的麻醉針劑。
又是一針,落在了他的小腿上。
十七眼睛漸漸聚焦,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客廳。
他看向一片狼藉的地麵,拖拽的痕跡明顯,沙發被撞開原位,幾把椅子也散落地倒在地麵。
易時陸趁著剛才已經站起了身,他貼在牆邊,離得遠遠地,臉上稀疏的血跡仍在,無助又戒備地看著十七。
十七沒有這幾分鐘的記憶,卻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裡有幾根黑色頭發,柔軟的、帶著一點洗發水的清香味道的黑色頭發,因為太熟悉所以很容易辨認,是易時陸的。
十七愣住了。
他將小腿上的麻醉針劑拔掉,抬腳向易時陸走去:“我做了什麼,時陸……”
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還曆曆在目,易時陸應激地叫了一聲:“彆……彆過來。”
對於十七的靠近他現在生理性地排斥。
十七停住了腳步。
他盯著易時陸,張口卻啞然無聲,想要解釋又不知該說什麼。
在第支麻醉針劑落在他身上後,十七終於失去了意識,身軀倒在已經很混亂的地毯上,暈倒的時候眉頭緊緊地鎖著。
陸為謙罵了一句:“真難搞,能麻醉一頭大象的麻醉針,用了針才把他弄暈。”
陸為謙的餘光掃到眼神複雜的易時陸,他換了一副神情走過去,拍了拍易時陸的背以做安慰:“彆怕甜甜,我都做了完全的準備。雖然剛才很驚險,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你也看到了,這種東西具有極大的危害性,這可不是我個人的偏見。”
陸為謙微笑著拿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科林教授,你可以派人過來了。地址是……”
陸為謙看了易時陸一眼,報出了公寓地址。
易時陸看向他:“你要做什麼?”
“嘿,甜甜,我是為了你考慮,你彆一副擔心我做壞事的樣子,我不傷害任何人,也不傷害這個……十七?你是這麼叫他的對吧,隻是他現在不能待在這裡。”
易時陸:“你要帶他走?”
“不是我,”陸為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你知道的,之前為了查你的事情,科林教授幫了我很多忙,他知道十七的存在,也是他告訴我,十七現在處於危險時期。我在思瑞的醫藥部為科林教授挪了幾間單獨的研究室,科林教授會把這個怪……十七帶過去。彆那樣看我,你可以一起過去……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科林教授參與了那麼多鏡像人的研究,他對鏡像人沒有惡意。”
“他隻是想幫個小忙,幫助這個……十七,渡過這段最危險的階段。”
易時陸鼓起勇氣走到昏迷的十七身邊,他在思考陸為謙的話。
沉睡中的十七沒有方才的攻擊性,但緊皺的眉頭像是他正在做著什麼噩夢。
易時陸抬手,想要揉一揉十七的眉心,但懸在了半空無從下手。十七的麵目隻能隱約辨認出從前的樣子,口罩全濕了,紅色的。
易時陸最後隻是幫他把看起來就很難受的口罩取了下來。
十七,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告訴他。
陸為謙恢複了懶洋洋地嗓音:“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樣才是真的幫他,如果你不放心,你就一起去,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真的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