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頓住了。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二號的身體裡揮發,那些血液快速的流動起來,讓他的身體產生一種格外紅潤的顏色。
像是第一天學會用四肢的人,他動作格外緩慢的動了一下身體,一種欣喜又失落的神情同時出現在二號的臉上,讓他這個平時看起來過於天真的人變得滿腹心事。
“時陸,”他輕聲說:“我們得換一條路走了。”
易時陸愣了愣:“為什麼?是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嗎?”
二號的嘴唇緩緩翹起,但眼角卻是向下的,他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他。就在剛才,他消失了。現在,我是唯一一個溫崇禮了。”
二號複雜看著他:“我是完全的人類了,這裡我沒辦法再進去,我們必須換一條路。”
易時陸:臥槽。
係統:臥槽。
易時陸:我的計劃隻差一點點。
係統:你找節奏是有一套的。
似乎有腳步聲越來越近,脫離了二號控製的實驗員要找過來了。
易時陸一咬牙:“那就換條路走。”
他托住十七的身體,向樓梯口走去,準備從樓梯口向下。
但連這條路也被堵住了。
陸為謙的身影一步一步,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於樓梯口出現。
“哪條路也不通。”他的臉上帶著陰晦的笑意,語氣中有浮躁的氣聲。
“時陸,再一再二再……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現在放下那個東西,到我這裡來。”
陸為謙緩慢地轉動眼球,目光掠過二號,又重新回到易時陸的身上,以及靠在易時陸身上的那個不倫不類的東西。
易時陸卻隻是後退了一步,他抓住十七的手指又收緊了一些,沒有一點要放開的意思。
“時陸。”陸為謙用一種無可奈何卻隱隱威逼的語氣又叫了他一聲。
不能再把十七交給他。絕對不能。他已經錯了一次,同樣的錯誤不能犯第二次。
兩個實驗員也找到了這裡,守在陸為謙身邊,兩方對峙,場麵逐漸要變得無法控製。
二號忽然笑了一下,用溫崇禮平時的語氣說道:“陸先生,我想你不希望我們兩家為了一個人,把關係弄得這麼難看。時陸是很任性的,任性,又記仇。”
陸為謙笑笑:“我知道,我比你這個便宜哥哥了解他。不過你這個人也有意思,弟弟和怪物搞在了一起,你不著急還要幫著他瘋,果然是因為……不是一個媽生的原因嗎。”
二號沒被他激怒:“你對我們家很關心啊,陸先生。不管外麵怎麼傳,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今天這個梁子要是結下了,時陸不高興,易家也不會高興,陸先生,沒必要因為你口中的怪物搞得大家都不高興,凡事掂量著點,今日留一線,以後生意場上見麵才不會尷尬。”
溫崇禮緩緩微笑:“今天連我都出現在這裡,你就應該知道,易家對這件事,是個什麼態度。”
溫崇禮不管怎麼說,比易時陸在易家要有份量得多。陸為謙以前對易時陸的放肆,多半也是因為知道易家對他的態度。
但溫崇禮不一樣。
陸為謙認真思考了一下,那個東西靠著易時陸,靠得難分難舍,真是刺眼。
很多時候,在易時陸身邊的人都是他。易時陸討厭彆人的觸碰,連睡覺時候被人碰到都會皺眉,隻有他,能讓易時陸安心在他麵前喝得酩酊大醉。
有一年半夜易時陸喝醉了,在街頭碰到幾個刺頭,一群人打了一架。他的眼睛腫起來,易時陸扒著他的眼皮吹了好一陣,酒氣熏得他眼睛更疼了,他氣得罵了易時陸幾句,易時陸一周沒和他講話,還是他先低頭道歉這事兒才翻篇。
低頭,他總是先低頭的那個人。隻要他先低頭,時陸也總會原諒他。
陸為謙垂下眼眸,複又抬起頭,覥著臉:“好吧,我也不喜歡太複雜的事情,朋友嘛,以後大家還是要做的,來來來,給我們易少爺們讓個路。”
陸為謙又抖出了他那副江湖習氣的樣子,用手揮退那兩個研究員。
易時陸戒備看著他,拖著十七向電梯間走去。他聽見二號在身邊輕輕抒了一口氣,心情也跟著放鬆了點。
路過陸為謙身邊的時候,易時陸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扯住。
陸為謙拉住了他。
易時陸警覺起來:“乾嘛?如果你想反悔的話……”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陸為謙說得格外真誠:“我希望你可以不計前嫌。”
陸為謙以一種古怪的姿勢淺淺抱了他一下,因為易時陸還架著十七,個人看起來很奇怪,就像糾纏在了一起。
易時陸疑惑陸為謙怎麼又開始打感情牌,他趕緊後退了一步,卻被陸為謙緊緊掐住腰身沒能分開。
陸為謙說:“還有這一次,甜甜,你一定要,不計前嫌。”
很輕地一道悶聲。
易時陸對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是裝了□□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