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眼臉色氣的漲紅的於婆子,眼見緩緩前行的牛車路過一片茂盛的草叢,徐秀越當機立斷伸出自己一根筷子腿,趁其不備將踹的於婆子“唉喲”一聲滾下了車。
這下,心情舒暢了。
什麼委婉,什麼迂回,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什麼將來要你好看,不存在的,她是一丟丟小氣都不會受的。
魯迅說過,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己。
牛車走的本來就慢,又有草叢軟泥緩衝,那於婆子倒是沒摔壞,隻摔了個狗啃泥,哎喲哎喲地爬起來,踉蹌著急走兩步追牛車。
二爺爺鞭子呼哧一甩,牛車噠噠向前,不光沒停下,還比方才快了許多。
於婆子在後麵追了幾步,見追不上,急的跳腳咒罵,可現在她的咒罵,就像是失敗者的惱羞成怒,是對勝利者最好的褒獎,反正徐秀越心情更好了,笑著對趕車的二爺爺道謝。
二爺爺今年已經六十高齡,瘦削的老頭還硬朗的很,笑嗬嗬道:“哪用著道謝,於老婆子就是這麼個糟心玩意,你是咱何家的媳婦,又喊我一聲二爺爺,總不能叫你在我這車上吃了虧。”
徐秀越頭回覺得,古代這種宗族凝聚力,還有點好處。
天擦黑的時候到了家,徐秀越將小包的包子塞給了二爺爺。
牛車都是到地給錢,於婆子半路被踹下去,二爺爺就少了收入,給錢生分,包子雖然涼了,可好歹是肉的,在農家是好東西。
二爺爺本不想要,四個肉包不少錢呢,推拒不得才收下了。
徐秀越領著何大郎進門,迎來了一家大小的熱烈歡迎,打頭腿腳最快的就是何三郎,鼻子一抽就湊了上來:“娘買的啥這麼香?”
徐秀越今天心情好,拿起油紙包在何三郎鼻子下來晃了一圈:“你猜是啥?”
何三郎眼神蹭就亮了:“肉!是肉,有肉味!”
此時何大郎也已經掀開了竹籃讓大家都瞧見了滿滿的大骨頭,大人們臉上也揚起笑容。
狗蛋跟何小丫本來依偎在徐氏身側,看大人們高興,也興奮地跳了,就連何二郎一家,身上也帶了些輕鬆。
何大郎將東西放進廚房,徐秀越就直接吩咐兒子媳婦:“包子熱一熱,每人一個分了,下麵鍋裡熬上骨頭,再蒸一鍋乾飯,今天都敞開肚皮吃!吃飽飽的!”
徐氏一聽,臉上笑容收了點,提醒道:“娘,家裡沒米了。”
徐秀越一時愣住,是哦,她忘記買米了,她的排骨米飯沒有了!
不慌。
“那今天咱麼就純吃肉吃到飽!”
一聽這話,大人們還好,狗蛋作為家中最受疼愛的孫子,已經興奮地嗷嗷叫了起來。
徐氏本覺著這麼吃太奢侈,還想問問徐秀越要不要分開能吃個五六頓的,瞧見狗蛋這樣子心裡發酸,也就歇了心思,隻想著今晚要大顯身手,不能燉壞了肉。
一家人除了徐秀越都忙活起來。
男人們劈柴生火,又去菜園子裡拔了兩棵蔥,女人們燒水燉肉,連狗蛋也歡快地穿梭。很快,熱騰騰的肉包子香氣四溢。
包子本來就沒過夜,隻略熱一熱就又恢複了原來的白嫩軟糯,徐氏抱了個大盆裝好放到了院子中間的木桌上,朝旁邊坐著的徐秀越道:“娘,鍋裡燉著,您看包子是先吃還是等會一起?”
此時狗蛋何小丫已經把著桌邊咽口水了,可沒有徐秀越發話,小家夥們都乖巧的很,沒有一個上手抓的。
徐秀越忽然間意識到,家裡的孩子好像都跟她不親,即使是原主親生的小女兒何小丫,也多是跟在徐氏身後,隻有狗蛋歡快些,偶爾會湊到她身邊。
看來原主重男輕女的屬性有些重,即便是自己親生的何小丫也並不喜歡。
雖說她本身也對養崽興趣平平,不過既然是這家的大長輩,小朋友的心理健康她還是要稍稍關心下的。
於是徐秀越喊徐氏拿了幾個碗過來,又將何小丫跟狗蛋一左一右拉到身邊,樹皮一樣皺巴巴的臉咧開個老女巫般的笑容,關懷道:“寶貝兒,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