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縣令老爺說上一句話,那就是祖墳冒青煙了,要縣令老爺送他們東西,那得多大的麵子?!
更彆提還有城裡的富戶巴結他們仙姑送的糧種了。
“仙姑可真有本事。”
“算他們有眼光。”
“那可不,咱們仙姑,收他們的禮就是給他們麵子了!”
何村長也跟著驕傲道:“都是咱們仙姑麵子大。”
還引來了一片“是啊是啊”的附和聲。
徐秀越:……
她隻是想著自己沒花錢買伴手禮,好歹還帶了東西回來,所以才專門提起牛和糧種,沒想到又引來了一遍“仙姑誇誇”,鬨的她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她好歹前世也是在江湖上混過的,尷尬地笑著接受了誇獎。
在眾人的簇擁和村長對他們最近工作的介紹下,徐秀越終於坐著牛車,進了自家的新房。
這房建的很大,有個極其寬敞的院子,三麵一共有七間房,正房後麵,還蓋了一進的後院,平鋪開四間房,旁邊就是他家的菜地。
房子並沒有經過什麼建築名家的設計,隻是單純考慮到了他家的人口,所以增加了房間的數量,但這樣一套房子,卻足足比旁邊另一座建好的院子大了一倍。
村長帶了些忐忑道:“仙姑您看,這房子還滿意嗎?”
徐秀越點頭,不僅滿意,她還有點小小的感動。
看著院子裡擺好的木盆、木桌、石台,雖說因著上溪村沒有真正學過手藝的木匠,這些東西做的十分粗糙,但它們的布置,跟在上溪村時一模一樣。
徐秀越的唇角掛起了真心的笑容:“辛苦大家夥了!”
“哪裡!”
“仙姑喜歡就成!”
“咱們鄉下比不上縣裡繁華,可好歹是自己家不是?”
“是啊,還是自家住著舒服。”
徐秀越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才明白,他們也怕自己去了趟縣裡,就看不上這山穀,會舉家搬遷到縣裡去。
徐秀越有些好笑道:“那自然是自己家舒服。”
下晌的時候,眾人拿出了各家屯的肉,炒菜的炒菜,燉肉的燉肉,在徐秀越家門口擺了幾大桌子的席麵,算是給她接風洗塵。
到這一刻,徐秀越忽然有了一種歸屬感,仿佛這時候起,她真正成為了上溪村的村民。
席上,多日不見的何春草、以及家裡的幾個丫頭和狗蛋都圍著她嘰嘰喳喳說著自己這些日子乾了些啥。
有說捉蟲子的,有說練字的。
徐秀越也放鬆自己,跟著村裡吵吵嚷嚷的村民們,吃了個飽肚。
翌日,徐秀越睡到自然醒,等她走出院子的時候,外麵又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了。
徐秀越坐在門口的墩子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看著他們,忽然就覺得自己這麼鹹魚略有些罪惡。
對待如此相信她的鄉親們,她怎麼不得貢獻一份來自穿越者的力量,儘量他們過的好上一些?
可她除了算命,實在是沒什麼特長。
徐秀越絞儘腦汁、唉聲歎氣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主意。
看著遠處的青山,潺潺流動的溪水,有什麼東西從徐秀越腦中一閃而過。
“仙姑。”
徐秀越聞聲轉頭,何村長正朝她走過來。
這一打岔,徐秀越就忘了剛才想的什麼,鬱悶地問了句:“咋了?”
何村長猶豫了下才問出口:“仙姑在災民中,可見到族老他們一行人了?”
徐秀越想起上溪村應該還剩下不少人,此時也不知道是早早逃出來了還是淹沒在了洪水中,心有戚戚道:“倒是沒看見。”
何村長又猶豫了下,才道:“之前安波他們去遮掩洞口,說是看到他們三叔公了,後麵還跟著咱們村裡的其他人。”
徐秀越目光閃了下,不知道村長這是什麼意思。
何村長沒有注意到徐秀越的神色,歎氣道:“安波那孩子穩重,沒敢直接吱聲,就回來跟我說了一句,想必他們現在應該是混在災民裡了。”
徐秀越點頭道:“災民太多,我也沒有注意到他們,不過這裡隻一條路通往縣裡,想必他們這時候,應該跟災民們一起被分到梯田上去了。”
昨日村長拉著何四郎聊了許久,已經知道了他們在縣裡的作為,也知道梯田大概是個什麼東西,徐秀越這麼回答,他也不意外。
隻是……何村長思忖許久,仍是開了口:“仙姑,咱們村裡都信服您,也是您帶著咱們活下來的,所以您不在的時候我也不好自己做決定。
如今您回來了,我便將我的想法說給您,至於最後怎麼決定,咱們都是聽仙姑的。
不管仙姑認不認,咱們都把您當村長了。”
徐秀越不妨聽了這麼一段,已經意識到村長想要說什麼,不過她沒有開口,而是靜靜聽了下去。
何村長見徐秀越沒有阻止,便繼續道:“咱們村剩下的那些人,說到底也沒做什麼大惡事,經了這麼一遭,日後肯定也會相信仙姑的話。
咱們都是一個宗族的,我想著,是不是把他們一塊遷進咱們這?”
徐秀越明白何村長的想法,他們不僅是一個村的人,大部分也都是“何家”的人,宗族就是天然的凝聚力,也是一種勢力。
徐秀越看了眼四處的青山、還有正在開墾荒地、建房的人群,搖了搖頭。
這片土地,比原來的上溪村小上太多了,在容納了他們這些人之後,再添上許多人的話,耕地資源便少了許多。
他們有牛,在種子充足的情況下,可以開墾很多畝地,來年可以家家戶戶吃飽飯,但若是人多了,每個人分到的糧食便也少了。
而且,聽了村長的一番話後,徐秀越的想法改變了。
既然村裡人信她,村長也信她,而實際上,他們已經將決策權給了她。
不僅是納入村民的事,還有之前的安排,決策權一直都在她手裡,既然如此,她決定不再退縮,接下這個“權利”就是。
總歸,她本來也是想帶著這群人,過更富足的生活的。
隻不過她也認得清自己,她就那麼點能力,管不了太多的人,隻能也隻想顧好眼下這些人。
至於其他人……
“村長放心便是,許縣令是個眼裡有百姓的,給災民選的位置也是適合他們生活的,來年定也會衣食無憂,至於咱們這裡,恐怕容不下太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