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來一小壇竹葉春。”
“好唻!”
小二歡快的去了,巴掌大的小酒壇,竟然花了她一兩銀子。
不清楚物價的徐秀越瞬間感覺自己虧了……
果然買東西得先問價。
東西拿到手,徐秀越就向小二打聽李婆子的消息,小二賣出了一壇竹葉春,心裡高興,也樂的多說兩句。
“要說李婆子,接生的本事沒得說,就是吧,這婆子是個爛酒鬼,喝多了就有點瘋魔,不是哭嚎就是罵人的,逮誰罵誰。
不過您放心,隻要您跟她定好接生的日子,那天她保準不喝酒,不過……若是您家人提前生了,那就不保準了。”
得,這典型的酒精依賴啊。
徐秀越一時間有些猶豫,請個酒鬼回村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裹亂。
再者這回主要是給葛春花請的接生婆,人家給了錢的,她請個酒鬼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出了酒肆,徐秀越就有些愁悶。
林修為看出了她的情緒,道:“林大夫既然推薦她,想必她定然有些過人之處,去看看也無妨。”
徐秀越點頭,來都來了,她也想去眼見為實,不過不論請不請李婆子回山穀,她肯定還得多找個產婆帶回去,不然應了安福爹的事,隻找了個酒鬼回去,很難交代。
兩人又回了巷子,繡花的媳婦還在門口坐著,見兩人走回來,撇嘴道:“還買了這麼貴的酒,可是浪費了。”
徐秀越沒有回應,隻是上前敲響了李婆子的家門。
敲了好一會,門裡才傳來響聲,又過了會,才有個婆子開了門。
這婆子發絲銀灰夾著白發,身材瘦削,眼袋很重,臉皮失去了彈性耷拉著,帶得嘴角都向下彎曲,一副苦瓜臉的長相。
“有事?”
她也不讓人進去,隻是門開個縫冷冷說了一句。
徐秀越在心中安慰自己,有本事的人有點怪脾氣很正常,而後臉上掛起和善的笑容道:“聽聞此處有位產婆技藝精湛,特來拜訪。”
林修為適時抱起一直提著的酒壇。
李婆子目光在酒壇上劃過,又看了徐秀越一眼,開了門,冷冷道:“進來吧。”
兩人剛走進去,門就砰的一聲被她關上了。
徐秀越打量這個不大的院子,大約也就比當初他們在鎮上藏糧食時租的房子大一點,地麵鋪著整潔的地磚,除了一個木盆放在地上,再沒有其他東西。
跟著李婆子進了屋,徐秀越才明白什麼叫極簡風。
要說李婆子屋裡其實桌椅板凳樣樣都有,什麼都不缺,但這些家具上,什麼東西都沒有,肅靜的很。
唯一擺放東西的地方,就是架子上的兩個黑底白字的靈牌,前麵擺著三炷香和一些點心瓜果。
“坐吧。”
徐秀越坐下,李婆子也坐下,一看就知,人家沒有待客備茶的習慣。
徐秀越也不是來喝茶的,所以也沒放在心上,直接問道:“我家中離縣城有些距離,來回若是不趕的話,牛車得要一日的功夫,不知道您能否接受?”
李婆子掀了掀眼皮,不答反問道:“那酒可是給老婆子的?”
徐秀越看向林修為,林修為才將酒壇往前一推:“自然是給您帶的。”
李婆子絲毫不顧及送禮的人就在麵前,直接打開酒壇,鼻子湊過去嗅了嗅,又端起酒壇仰頭灌了一口,咂咂嘴道:
“竹葉春。
竹香很濃,是東頭酒肆的。”
她似是十分滿意,喟歎般呼出了一口氣,才又道:“說罷,是婦人病還是接生?”
徐秀越眸光閃爍,果然,李婆子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不成想竟然還能看婦人病。
李婆子抬眸看他們一眼:“先說好,臟病不看。”
徐秀越笑道:“是村中婦人將要生產,又距離縣城甚遠,這才想提前請個產婆回去。”
“什麼時候走?多久生?村中可有酒?”
李婆子問的直接,徐秀越也直接回道:“這兩日便走,大約不到一個月生,村中……並無釀酒之人,若是您需要,倒是可以囤些酒水一並帶回去。”
“成。”
“咳。”徐秀越沒想到彆人口中的古怪李婆子,竟然是個這麼爽快的人,這樣的人約莫也是個不愛浪費時間與人交際的,她便也直接問了。
“您方才提起可以看婦人病,不知道您擅長那些病類?”
古代女子看病不易,因著男女大防,有些位置的病痛更是難以啟齒,這時候就隻能找懂些的女醫看病。
可惜古代不論什麼技藝,多是傳男不傳女,正經的女大夫幾乎沒有,她們能找到的女醫也就是懂些藥理的赤腳大夫罷了。
徐秀越也是想具體了解下李婆子的醫術,再來看值不值得砸錢……酒,將她留在山穀中。
徐秀越自問這句話問的客氣,李婆子卻是譏諷一笑,看著徐秀越的目光中滿含不屑。
“我李家世代從醫,祖上更是曾官至禦醫,你問我擅長哪些婦人病,莫不是以為我是女子,隻沾了個李姓,所以也是個半瓶子的江湖郎中?”
徐秀越挨了頓罵,此時心中隻餘兩個字: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