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發現, 跟在她馬車兩側的兵士少了一隊,她沒有聲張, 隻是挑開簾子,偷偷瞧一眼另一隊人的去向,結果除了路邊的野草,什麼都沒有看見。
徐秀越就放了心。
看來隱蔽性訓練還是卓有成效的。
不過就是……本來他們這麼一大隊人往前,蹲守在附近的山匪恐怕未必有那個膽子衝出來,如今少了一半的人,或許就敢拚上一拚了。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釣魚執法。
徐秀越一時又有些擔心, 那些去的士兵會不會直接給山匪暗殺掉,要說這些人或許也是被現實逼的無奈才落草為寇。
就像前世看過的梁山一般, 若是沒有害人性命的, 也不至於上來就要人的命。
轉念徐秀越又覺得自己還是沒有掙脫前世的思維,在這裡,雙方已經確認了敵人的身份, 自然是優先考慮自家的傷亡, 減至最輕。
她這樣優柔寡斷的仁心, 說不定會害死那些兵士。
哎, 果然,她不適合帶兵打仗,好在她也沒有那個誌向。
車馬還在緩步前行著, 兩隊人都手握兵器, 警惕著突如其來的戰鬥,當他們行過一棵茂盛的大樹時, 車隊忽然停住了。
徐秀越剛撩起車簾,就聽見一聲粗獷的聲音喊道: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要想從這過,留下買命財!”
徐秀越:……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緊張多些還是無語多些,怎麼著詞都不做點創新的嗎?
何安正扛著大錘,不知道是不是不適合隱蔽的關係,他沒有隨從埋伏,而是留在了車隊裡,此時他上前一步,粗聲粗氣道:
“咱們這可是繳稅的隊伍,你可想好了,誅九族的買賣做得不做得。”
他這一話出,徐秀越就知道,何安正跟她一樣,是不想開頭將事做絕。
也不知道何安正是受了她的影響,還是因著沒有受過殺伐的磨練,這才狠不下心來。
可對麵那人完全體會不到何安正的良苦用心,冷哼一聲便道:
“爺爺搶的就是你們這群朝廷的走狗!要不是你們魚肉百姓橫行鄉裡,咱們的日子哪能苦成這樣!”
他說得憤憤不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何安正卻是大笑一聲,道:“說的好!但凡當官的都是貪官,但凡有錢的皆是為富不仁,隻有你等落草為寇的窮苦人,才是好樣的!”
那大胡子山匪沒有聽出何安正的嘲諷之意,還當他在誇讚自己,當即眼睛一亮大笑道:“哈哈哈,兄弟才是明白人,不如這就脫去官袍,入我山寨,同享富貴才是!”
何安正也不辯解,隻像是很感興趣一般,問道:“那這位兄弟,敢問你們山寨可能殺過婦女幼童?殺那群老爺之前,可能探聽過他的為人?”
大胡子山匪這才明白何安正的用意,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方才竟然愚蠢地要招攬此人,當即惱羞成怒道:
“原還當你是個人物,不成想跟那群是同樣的貨色,老子殺過又如何?若不搜刮百姓,他們又哪裡來的閒錢?他們的女人孩子又哪裡能穿金戴銀?咱們也不過是劫富濟貧罷了。”
何安正眼睛微眯:“照你這麼說,誰窮誰有理,如今你劫了這麼多人家,已是富貴,那麼……也該殺了!”
說完這句,何安正也不再跟大胡子山匪打口水官司,再空中揮舞了一下大錘,高嗬一聲:
“殺——!”
大胡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草叢中原本他們埋伏人的地方,忽然傳來一聲聲慘嚎,緊接著,他就瞧見那些地方,站起了一個個穿著官兵服飾的人站了起來。
“這這……”
離得近的地方,他已經瞧見了同夥慘死的下場。
大胡子臉色煞白,憤怒道:“你小子玩陰的!”
何安正卻是笑道:“怎麼就你們能埋伏不成?”
“小子彆得意,咱們兄弟……”
大胡子還沒說完,一道箭直直飛射而出,插入了他的心臟,大胡子口中當即吐出一口鮮血,滿臉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一場山匪的埋伏,在精英隊熟練地掩藏和反埋伏之下,竟然這樣輕易地便解決掉了,徐秀越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戰後的兵士們像是十分熟練一樣打掃戰場,主要就是掏兜屍體,看有沒有錢財,結果還真搜刮出了不少東西,擺在了何安正麵前。
何安正則是拿給了徐秀越跟林修為看。
徐秀越隻是打眼一掃,就瞧見了一些金子做的女人首飾,看樣子這群山匪,已經搶過不少人家了。
士兵們多是第一次殺人,隊伍裡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氛圍,像是低落,又有些興奮。
而何安正早就親手用石頭砸死過人,再見屍體,反應便小了些,他眼睛發亮地問道:“就這麼幾個山匪,身上就有這麼多好東西,不如咱們去抄了他們的老巢,發筆橫財?!”
走過來想要詢問情況的田衙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當即停下了腳步,瞪圓了眼睛仿佛聽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