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在後衙書房接待了何安正。
兩米多的漢子一進書房, 知府便是眼睛一亮,麵上也掛起了笑容:“聽聞壯士沿途領隊剿匪,很是勇猛, 今日一見, 果然名不虛傳。”
何安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知府大人這是誇他呢, 心中立刻飄飄然起來,但想到臨走時他娘的警告,又將飛起來的心按了回去,隻是道:
“一群災民聚在一處謊稱山匪截道罷了,算不得什麼。”
何安正的回答也印證了知府之前的猜想,倒是沒對此說什麼, 轉而道:“聽聞何壯士擅使金剛錘,不知師承何人,能否展示一一,也讓本官這個拿了一輩子筆杆的,開開眼界?”
知府大人這一番自謙的話,可是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派頭, 何安正去沒瞧出來, 隻覺得眼前這老頭麵善的很, 為人也很是謙和。
這要是放在一年前,有人告訴他有一日能麵見知府,而且知府大人還對他和顏悅色, 他想都不敢想。
也就是跟著他娘見識多了, 又跟許縣令混熟了,又知道以後跟府城這邊算是一刀兩斷,這才沒了見官的惶恐心。
師承他是不會說的, 而且林師傅說過,並不收他做徒弟,不過武一武,還是可以。
“這有何不可!”
他的錘子就放在前頭院子裡,還是衙門裡的下人說不允許帶兵器進入,他這才放下的。
兩人走到存放大錘的院落,正瞧見一群小廝正在試探著拿起那大錘,可惜一個個都失敗了,轉頭瞧見知府大人,一個個也不敢現在做鳥獸散,隻能恭立一旁,等著知府大人訓話。
難得的,大人竟然沒有訓斥他們玩忽職守,而是笑容滿麵地朝何安正道:“我瞧這些家夥磨蹭半晌,連何壯士的武器都沒推動一下,不知道這大錘有多重?”
何安正走過去,順手撈起錘子抗在肩膀上,那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扛起的不是鐵錘,而是棉花糖。
“這倒是沒精確算過,造錘子的師傅說,用了不下六百斤鐵。”
知府大人的眸光閃了下:“哦?六百斤?!何壯士好氣力!那造錘的師傅不知是哪裡的名家,能造出這樣重的武器?”
何安正沒有意識道知府大人的試探,不過卻知道,縣裡有鐵礦的事不能叫人知曉,縣裡造武器的事,更不能說出去,便道:
“嗐,不過是我尋的一個普通師傅罷了,大人讓一讓,這錘子沉重,免得傷到您。”
眼見何安正揮舞了下錘子,知府忙讓到了廊下。
何安正這才開始舞動大錘,不過他留了個心眼,武的都是些簡單的招式,看起來就像個力氣大但沒有學過武的。
隻不過,就是這樣的手法,也讓知府大人拍手叫絕,一武畢,知府大人讚道:“何壯士真乃天生神力也!不知壯士有沒有誌向留在府城,為國效力?”
“這……”
知府大人這下竟然直言開口了,何安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答。
知府大人看出了他的猶豫,笑道:
“我知何壯士若是留在府城,也是背井離鄉,這樣吧,你若願意,本官便送與何壯士一座三進宅邸,方便何壯士接家人來府城,另外,每月月銀給壯士五十兩,如何?”
何安正瞪圓了眼睛,五十兩啊!這比他現在一年的收入還高,彆說還送他一座三進的院子了!
林府中,徐秀越跟林修為商量好明日的流程,徐秀越又算了算時間,挑了個良辰,這才算定下來。
林修為瞧了瞧天色,道:“三郎此時還未歸,不知道可是被知府大人強留下了。”
徐秀越卻道:“你彆瞧三郎力氣大,平時瞧著也有些憨,實際有些小機靈在身上。”
兩人話音剛落下,何安正的大嗓門便傳了過來。
“娘!娘!我回來了,瞧我帶了啥!”
聽他語氣中帶著股興奮勁,徐秀越跟林修為忍不住迎了出去,就見何安正抱著個包裹,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
三人進屋,何安正將包裹展開,露出一堆銀元寶,道:“娘快瞧瞧,這都是知府大人給我的!”
徐秀越驚呆了,這些加起來,得有個幾百兩了吧?
“怎麼回事,知府大人為什麼給你銀子?”
何安正這才將他去知府衙門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而後道:“我一聽這月俸,哪裡能舍得下,就試探著問知府大人能否預支一年的月俸,誰知大人啥也沒說,直接給應下了。”
徐秀越聽得咋舌,沒想到府城一行,沒花銀子不說,何安正還騙回、賺回了這麼多。
何安正還沉浸在回憶中,惋惜道:“我本想讓大人把那三進的宅子也給抵了錢給我,可惜已經要了年俸,不好再提。”
徐秀越失笑道:“你表現的如此貪財,若是連房子都折現了,知府大人肯定要盯梢你的來去,到時候說不定直接不放人了。”
何安正一拍腦門:“還真是!幸好沒要。”
雖說拿了筆銀子,可到底有些不地道,徐秀越作為現代人,還是不怎麼了解這個時代的風氣,便問林修為這銀子能不能拿。
林修為則給了肯定的答複:“三郎隻說要來府城效力,卻沒說什麼時候來,也不算食言。”
這樣也行?
不過林修為的回答也確認了,這個時代的人,還是看中諾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