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 105 章 暴富(1 / 2)

通篇的申飭與威脅, 讓徐秀越恍惚間以為自己不識字,會錯了意。

簡而言之,就是知府大人從禮義廉恥、孝悌忠義八個字的中心思想出發, 把他們這群叛賊從頭到腳的用文人的話罵了一遍,最後提到, 要是不趕快放了武將軍, 就要大軍壓境,鏟平留仙縣。

瞧瞧這遣詞用句, 將寫信人的怒火表現的淋漓儘致。

瞧瞧這威脅,體現了寫信人的普信。

他仿佛忘記了,府城已經連敗兩場的前提。

徐秀越在腦中做完閱讀理解,忽然反應過來, 難不成知府跟這位武將軍有仇?

若是如此, 就棘手了。

武將軍這條命的價值, 就在於跟府城談判要錢,可若是知府大人也一心要武將軍去死,這錢可就泡湯了。

徐秀越看了眼站在她麵前, 略顯緊張的使者,好脾氣地問道:“你們知府大人,可是與武將軍有什麼嫌隙?”

使者被問的一愣, 在腦中過了多遍這個問題,到底也不敢直接給個答案,轉而小心翼翼問道:“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徐秀越晃了晃手中的紙張:“怎的通篇遣詞造句,透著要置武將軍於死地的意味呢?”

使者的臉僵了一下, 信是密封的,他並未看過,但能被派出來做使者, 他的腦子也算靈光,隻一聽就明白,知府大人的信裡恐怕沒有說好話。

然而使者也不能拆知府大人的台,便略帶討好的笑道:

“知府大人與武將軍本無私怨,又哪裡會想要武將軍的命,下官不知道知府大人心中寫了什麼,但知府大人一向鐘正廉潔,大約也是為了縣裡好。”

這一頓和稀泥的,什麼叫為了他們好。

徐秀越也不跟他分辨,隻將信件遞給師爺,讓他當場朗誦了出來。

隨著一句句毫不客氣的詞語傳出,使者的臉也跟著黑了下來。

徐秀越見他臉色變得不好,嘲諷一笑,道:“這通篇的申斥謾罵,竟是為了我們好了?”

使者尷尬道:“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嘛。”

徐秀越沒有隨著他往下說,轉而道:“若是知府大人與武將軍沒有嫌隙,莫非……知府大人想要針對的是你?”

一句話,直接給使者嚇得臉色發白了。

“大人莫要開玩笑。”

“都說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可我們隻是一個忠於朝廷的小縣城,這殺一個叛城的使者,應該也不過分吧?”

徐秀越這一句話顛倒黑白,使者驚呆了,什麼時候他們成了叛城,而留仙縣卻成了忠縣了。

“哼!”徐秀越猛地一拍桌子嚇得驚魂未定的使者一個哆嗦。

“當初災民壓城,不見府城管理,我們大人就知道,府城這是要脫離朝廷原有管轄製度,自顧自了,真是沒想到,不過區區內亂伊始,知府大人就不再聽從朝廷指派,當真是審時度勢之輩啊!”

使者聽了這話,一時間愣住了,這是說,他們府城先叛逃的?

不對吧,不是留仙縣先不繳稅的嗎?

但轉而思索起徐秀越的話,使者竟然覺得也有些歪理,畢竟朝廷分轄規定,像是各地災情,在中央未發布命令之前,由各地最高行政處理。

知府大人收信不管,往小了說,可以算是瀆職,往大了說……也勉強也是算是不聽朝廷命令,或者說,是府城,直接拋棄了周邊小縣。

這……不對吧,最後一刻,使者終於轉過彎來,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他們府城既然高於縣城,隻要一日沒有官方宣布叛逃,縣城就理應聽從他們管轄才是!

徐秀越可不管他怎麼想,這一次收信,既然未能順利賺到銀子,也不能白白被罵了一通。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擔上叛軍的名頭。

要知道他們隻是一個小縣城,不管心裡怎麼想的,官方上必須是忠於朝廷、忠於皇帝的,不然一旦官方騰出手來,大批叛軍他們收拾不了,第一個拿來殺雞儆猴的,就是他們這種小縣城。

所以這頂叛軍的帽子,必須扔出去。

如今他們已經跟府城打了仗,既然他們不是叛軍,那府城必須是叛軍!

就算是歪理,隻要說上千遍,再隨著時移世易,向皇帝做些投誠的表現,也會成為真理。

日後如何徐秀越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語言的力量,以及政治上的表態有時候甚至比行為更重要。

使者雖然模糊中已經察覺到其中不妥,但人在敵營,也不敢多言,隻能聽著徐秀越又洋洋灑灑的細數了府城的叛軍做派。

譬如府城今年收的稅款,壓根沒有想過往京城送。

這倒不是徐秀越瞎說,而是如今戰事吃緊,榮昌城就是夾在戰場中的府城,向北送糧簡直就是等著人打劫。

但徐秀越不會善解人意的替府城開脫,而是說“有困難也該為了皇帝陛下克服困難”。

再譬如說,府城不分青紅皂白便打他們忠君愛國的留仙縣,就是叛軍前兆!

至於府城發現他們沒有繳稅這件事,他們是不會認的,當初糧袋放入糧倉,袋子上可沒有任何標記,都是現場驗過之後才入庫。

可府城一次追擊,一次壓城,都沒有上頭的命令,而是私自調兵攻打臨縣,這不是叛軍又是什麼?!

使者被徐秀越痛斥一番,最後道:

“勞煩先生跑這一趟,隻是我們與叛軍不共戴天,實難接受府城的訓斥,請先生即刻返回府城,將我的話帶到,就說府城叛逃朝廷,武將軍自然成為叛軍首領,沒有放行的道理。

若是府城有心想接武將軍回去,十日後,便拿十萬兩白銀來換,若是府城有心致死武將軍,十日後,便來城牆下,替武將軍收屍吧!”

使者有苦難言,眼見著徐秀越麵色黑陳,也怕多說幾句便會命喪當場,隻得應下,隨著衙差退了下去。

待使者走了,徐秀越才鬆了口氣,摘下了方才暴怒的麵具。

林修為見此笑著讚道:“仙姑果真聰慧,一通顛倒黑白的說辭,讓鶴寧也啞口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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