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正當即領會,帶著隊伍便直往北去。
待塵埃落定,徐秀越才帶著剩下的十幾人,進了縣城。
河田縣縣衙內,知縣大人見到徐秀越先是愣了一下,轉而還是恭敬地請她上座,喊人奉了茶,才拱手道:
“這次多虧大人救援及時,不然我一家五口的姓名,怕是要交代在這裡。”
徐秀越笑道:“我們收到信件第二日便啟程,不成想,還是讓那群反賊搶了先,倒讓大人白白受了這些苦楚。”
兩人客氣之間談了幾句,河田縣縣令態度恭敬,徐秀越也不拿喬,但上位的姿態卻也沒有謙虛。
如今,河田縣是他們打下來的,這跟之前商量好的合作關係,還有不同。
比起略帶不平等的互利,現在的河田縣,算是徹底成為留仙縣的下屬了。
何安正清點完從劉家查抄來的財務,便直接當著河田縣孫縣令的麵報了出來。
盤踞河田縣多年的劉家,背靠縣丞這條地頭蛇,搜刮的金銀竟然有當初繳費的兩倍之多,這還沒有算上劉家的田產鋪子等一係列固定資產。
當然,劉家的人也多,光主子就有二十多個,下人更是成百,這在一個縣城中,算是大家了。
如今劉家人下了獄,這些財產自然要充公了。
這個公,當然指的是留仙縣。
徐秀越將何安正呈上來的單子收起來,轉頭大大方方的看向孫縣令,道:“想必河田縣此次災禍,除了劉家,還有不少家族也在其中渾水摸魚。”
孫縣令一時間摸不清徐秀越的意思,但如今人在屋簷下,還是恭敬回道:“大人好眼力,錢家、趙家都牽涉其中,隻是隱藏在暗處罷了。”
徐秀越點頭道:“孫大人治理河田縣多年,想必對縣中事務較為熟悉,如今這番被人控製,也不過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許大人的意思是,還讓大人繼續接管河田縣,不知大人是何想法?”
孫縣令心頭一個咯噔,接著就是酸楚,這位女大人的意思很明確,是許大人安排他繼續接管河田縣。
也就是說,留仙縣如今算是明說了要占據河田縣,而他,隻是上麵任命的管理者,他若是不願意,想必留仙縣定然會另尋他人。
原本是平級的縣令,如今他卻要屈居許縣令之下了。
哎……
孫縣令在心中歎了口氣,勸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拱手道:“承蒙大人信任,在下定好生管理河田縣。”
徐秀越滿意點頭,這下子算是官方確認上下關係了。
“如今河田縣肅清並未完成,留仙縣的這些將士,除了守城的,便暫時聽從你的調派,先將縣裡清理乾淨吧。”
“是。”
孫縣令明白,女大人讓他清理的,是縣裡亂如麻的關係網,不如趁這一次,便是不能連根拔除,也要讓那些裹亂的人,大傷元氣。
很快,孫縣令就體會到了“屈居人下”帶來的好處。
何安正以及百名將士在他身旁一站,原先跟他說話要打三圈機鋒還要擺出老爺姿態的兩位家主,如今手垂著,頭低著,他每說一句,兩人就要賠笑討好。
這感覺,簡直將他上任以來受到的憋屈一掃而空!
原來,這才是當官的感覺啊!
孫縣令忽然就釋然了,矮許縣令一頭又如何,大不了就當許縣令升官了,將許縣令當成知府大人不就成了?
好歹,許縣令讓他當了一回真正的官。
就算兩位家主如此做低姿態,孫縣令還是讓人細數了兩家這些時日的罪過,帶人直接抄了家。
所謂殺雞儆猴,這兩個家主的下場,就是做給縣裡其他家看的,至於參與其中的小家族,孫縣令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水至清則無魚,這些小家族,也不過是迫於無奈站隊,隻是沒想到峰回路轉,站錯了罷了。
這一戰,徐秀越他們大獲全勝的同時,竟然沒有損耗一兵一卒。
在河田縣又待了幾日,見一切踏上正軌,徐秀越這才帶著何安正兄弟倆,外加五十名兵士,帶著載滿房契地契、金銀珠寶、米麵糧油的車隊,踏上了回留仙縣的路。
孫縣令在城門相送,城牆上,站著的都是留仙縣的士兵。
而留仙縣,許縣令在城門相迎,見到他們開口便問道:“你們這是又剿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