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深夜長明的夜燈，溫暖、不懼黑暗、韌性十足。
烏野的反應就不像青城這般了。
隻見田中龍之介宛如一個老舊的發動機般，“哢噠哢噠”地將頭扭向了地板上殘留下來的排球痕跡，像是過了一秒，又像是過了良久，他才從震驚中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玩意不是發球吧？這是炮彈吧？”
黑川宏樹顫抖著瞳孔看向自己那雙帶著薄繭的掌心。
他剛剛是害怕了？
是退縮了？
連步子都不敢邁了？
“哈。”從喉嚨擠出一聲氣音的黑川滿臉的自嘲。
他真是···
丟人啊。
一旁的菅原孝支沒有說話，隻是抿著唇，眸光閃爍。
那個吉良君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種大力跳發球已經超過了高中生的水準了。
青城今年看樣子能與白鳥澤好好對上一番了吧。
澤村大地雖然也震驚於涼介的發球，但是他的性格沉穩、抗壓性又強，便很快收拾好了情緒。
“大家！不要害怕！這個球應該是他的超常發揮，下一球我敢肯定絕對沒有那麼強，及川君的球我們都接下來了，他的球不可能接不下來！”
少年的聲音如同磐石那般，堅定又帶著鎮定。
“對！澤村前輩說得對！下一球我來接！”西穀夕是烏野裡麵收拾情緒最快的那一個，本身他的骨子裡就帶著不服輸的韌勁，立刻表麵了要自己來接球。
“說得好！怕個鬼啊！直接打過！”有時候神經會比較大條的田中嗷嗷叫喚著，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深吸了一口氣，黑川宏樹好似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沒關係，西穀，下一球我還想試試。”
“那就交給你啦，黑川前輩！”
“嗯。”
觀戰的緣下等人見狀，麵色緩和了許多，但內心的沉重並沒有因此揮散。
不管下一球吉良能不能打出這個球，但總體來說隻要不失誤，想要接起來也會相當艱難。
第三體育館的教練是溝口貞幸，他在見到涼介的發球後，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洋溢著欣賞與讚歎，握著筆的手不斷在本子上書寫著記錄。
看來吉良的潛力真是無窮啊。
好好打磨吧。
好苗子需要修剪、澆水、習慣各種環境。
等他成長為參天大樹後，青城又會在上一層。
這次邀請烏野高校來參加練習賽的決定真是做得太好了。
他們的氣氛很能牽動人心，激起內心的渴望。
而且裡麵的隊員的表現也能說是優秀了。
哨聲再次響起。
發球得分的白發少年用著恢複如初的右掌細細地摩擦著手中的排球。
能夠上場真是太好了！
能夠散發出光芒真的是太好了！
能成為他們眼中最為閃亮的星星真是太好了！
飛翔在空中的白發少年那雙眸子在一瞬間變成了鎏金色，帶著無法直視的光輝與綺麗，他此刻滿心滿眼隻有與他共同飛舞的排球。
那就讓我再閃亮一點吧。
拜托了！
“我來！”高聲喊出這句話後，黑川宏樹眸光沉沉地盯著對麵少年的動作，內心深處不斷打著鼓。
咚咚咚——
他能接到嗎？
他能不後退嗎？
他能！
目光瞬間變得堅定的黑川憋著一口氣，眼神始終追著那顆排球。
麵對著達到完美擊球點的排球，涼介表情肅穆，臉頰微微鼓起，長臂一揮——
藍黃色的小球攜帶著呼哧的風聲飛躍到了烏野的球場。
隻是短短的兩秒時間，在心中預估著球路的黑川強迫自己邁開了步子，朝著左邊移了一步。
砰——
誒？
小球直接擦過他的發絲，一時間黑川宏樹覺得那吹來的風刮得他的臉頰生疼。
狠狠砸在白前的球帶著肉眼可見的氣旋，彈起後重重打在了牆壁的高處，響徹整個體育館。
再次發球得分！
“好球！吉良！”
“漂亮！星醬！隻是沒有及川先生那麼完美啦。”
這一球並沒有上一球那麼大力，甚至少了一些精準度，隻是堪堪沒有出界。
但是涼介已經很滿意了。
因為他的大力跳發球還在完善階段。
力道的控製與落點的精準都差了很多。
這兩球是他的狀態很好，所以還算穩定。
下一球涼介預估自己不能再打出這個球了。
感受著手掌微微顫抖的他斂下羽睫，棕金色的眸子中帶著淡淡的興奮與釋然。
沒關係，沒關係。
他要按耐住。
手臂還沒有完全痊愈。
不要貪圖一時間的暢快。
他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烏野眾人神色各異，但依舊選擇鼓舞著他們的主將。
“don't mind！黑川前輩！”
“下一球，一定可以！”
“我們相信你！”
在後輩們一聲聲關切的安慰下，黑川宏樹默默閉上了眼，腦海中立即閃過了那兩次氣勢洶洶的發球。
隨後他睜開了雙眸，原本看起來一直都是無精打采的眼中帶上了光亮。
“我會接到的，下一球。”
他對著隊友肯定，對著自己起誓。
“發個好球，吉良。”
“繼續保持！”
“星醬不要勉強哦。”
聽著及川徹暗含關心的聲音，涼介眼中染上了一絲笑意。
站在界外的他眺望著遠處的黑川宏樹。
暖色的燈光打在俊秀的臉上，為他帶來了一絲疏離感，隻見他半闔著雙眸，流轉間溢出些許的金光。
抱歉，好像給這位前輩留下了一點點的陰影。
不過，他可不會手下留情啊。
這可是比賽。
哨聲響起。
白發少年如同白鶴般飛於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