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午,節目組安排了嘉賓們接觸騎馬活動,由農場主的幾個孩子幫忙照應,牽出來的馬據說也都是格外溫順親人的幾匹。
有一匹白馬總往宣織夏身邊湊,但宣織夏沒打算試騎,白馬靠近一點,他就往旁邊躲一點,然後白馬又靠近一點,一人一馬僵持著。
見狀,農場主的次女笑道:“它很喜歡你呢,真的不試試嗎?它性格也是這些馬裡最溫順的,如果是害怕的話,我會一直幫你牽著它,或者……男女授受不親,我叫我哥過來,讓他帶著你騎。”
不等宣織夏拒絕,她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你和同性結的婚,所以男男也授受不親……”
“謝謝,不過真的不用麻煩了。”宣織夏笑了笑,溫聲道。
對方便沒再勸說。
商書霽走到了旁邊,伸手摸了下白馬,然後對宣織夏說道:“想試試的話,我可以帶你騎。”
宣織夏一愣,然後再次輕笑著搖頭:“真不想試。不過,你會騎馬?”
商書霽微微頷首。
宣織夏有點好奇:“你還學過什麼?”
商書霽想了想,然後道:“比較雜,很多都學過一點,一時也說不太清楚。不過這次錄完節目,我掌握的技能又多了不少,在家務方麵。”
宣織夏莞爾。
直播間內——
【又在互相了解了是嗎!】
【懂了,私底下也是這樣吧,一點點好奇,一點點分享,一點點擦出愛情,嘿嘿嘿】
【你們倆還記得棋棋和姝姝這兩個小孩嗎哈哈哈哈】
下午結束後,各個家庭再次到公共廚房做自家的晚飯,然後陸續告彆,回到了木屋。
商靜棋和商靜姝先後洗了澡,爬上客廳的折疊床後坐著問:“爸爸,爹地,你們會關臥室門嗎?”
“我們如果半夜想去衛生間,進臥室前要敲門嗎?”
兩個小孩問完,得到的答案是:會關,要敲門。
對於這樣的答案,商靜棋和商靜姝接受良好,乖巧點頭。
雖然可能會影響商書霽和宣織夏的睡眠,但如果商靜棋或商靜姝真要半夜用衛生間,經過臥室時不可能不開燈,本來也不可能靜悄悄的、毫無影響。
農場這一站的居住條件就是這樣,隻有適應一下。
商靜棋和商靜姝雖然都躺下了,但兩個小孩還拿著電話手表在玩,一邊玩一邊說話,沒有馬上要睡的意思。
所以商書霽進臥室前,隻是跟他們說了一聲,並沒有關客廳的燈,讓兩個小孩自己待會兒關。
商書霽進了臥室,關上房門,看了一眼裡麵浴室的門。
宣織夏正在裡麵洗澡。
商書霽收回目光,六根清淨地拿出平板和筆。
宣織夏洗完澡出來時,就看到商書霽正坐在床邊畫畫。
“你來看看,你那個‘招福貓’還有什麼其他細節。”商書霽說。
宣織夏怔了怔:“你在畫我那個玩偶?()”
商書霽微微頷首:正好沒事做。畫好了發給你,你以後找人按圖重新定做一個也挺方便,免得下次生病了找不到玩偶還要哭。()”
宣織夏:“……你不要趁著我記不清楚就造謠。”
商書霽輕輕挑了下眉:“我有必要造謠?”
“我也沒必要因為找不到玩偶就哭,大概當時是生病太難受了。”宣織夏說著來到床邊,低頭去看商書霽手裡的平板。
商書霽看著他。
宣織夏沒和他對視,而是指了指平板上的畫:“這裡太圓了,沒有這麼圓,眼睛可以稍微再大一點,還有顏色……”
商書霽垂下眼,按著宣織夏提出的細節進行改動。
很快就把正麵畫好了,和宣織夏記憶中的“招福貓”彆無二致。
“今天先到這裡,明天再畫背麵和側麵圖。”商書霽道。
宣織夏點了點頭,心情挺愉悅:“謝謝了。”
商書霽搖搖頭,起身去洗澡。
宣織夏坐上床,拿起了放在床頭的書,繼續看。
商書霽洗完澡出來後,先把電蚊香插上了,然後將青草膏放到了宣織夏的那側,方便他萬一被蚊子咬了能擦上。
做完這些後,商書霽站到了燈的開關旁邊,問宣織夏:“關燈了?”
宣織夏快速掃完當前的段落,然後看了一眼頁碼,合上書,點點頭:“好。”
燈一關,臥室內陷入黑暗。
農場這木屋四周沒有窗戶,但在屋頂上開了天窗,此刻躺在床上正好能看見夜空和星星,微弱的月光也從天窗進來,灑下一片光柱。
商書霽從燈開關處走回床邊,躺了下來,和宣織夏一樣都看著天窗。
“蚊子大概就是從那裡進來的。”商書霽突然輕聲道。
這樣一說,什麼美感都沒有了。
宣織夏有點無奈,閉上眼睛:“晚安。”
商書霽:“嗯,晚安。”
然而蚊子大概就是這種會在安靜時突然冒出存在感的生物,商書霽和宣織夏閉上眼睛準備入睡,沒一會兒就都聽到了蚊子嗡嗡的聲音。
商書霽沒睜眼:“聽到了嗎?”
宣織夏輕歎了聲:“聽到了,悍不畏死的蚊子……電蚊香液沒起作用嗎?”
“可能是因為剛插上沒多久。但是剛才我們坐在床邊畫畫的時候,並沒有出現蚊子,不是嗎?”商書霽蹙了蹙眉。
宣織夏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擋住脖頸和鼻子以下,儘可能不給蚊子發揮的餘地。
“誰知道呢。”壓在被子下,宣織夏的聲音有點悶。
過了會兒,宣織夏突然道:“是不是沒有聲音了?走了?”
商書霽沉默幾秒鐘,然後撐起身:“可能是被電蚊香液熏死了,也可能是吃飽了就走了。”
宣織夏聽到這話,又感覺到商書霽在靠近,疑惑地睜開眼睛,順手
() 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正常露出整張臉:“什麼?”
商書霽正越過宣織夏,伸手去拿青草膏,聞聲一低頭,正好和宣織夏麵對麵。
兩人一時都靜了下來。
幾秒鐘後,商書霽將青草膏抓到了手裡,聲音略顯艱澀地說:“我手上好像也被蚊子咬了,用一下青草膏止癢……”
宣織夏眨了眨眼睛,然後彆開目光:“哦。”
商書霽收回手,人也撤離了點,坐回他自己那半張床,靠在床頭打開了青草膏。
“你那邊不是有風油精嗎?”宣織夏突然問。
商書霽一頓,繼續擦青草膏,若無其事地說:“一時沒想起來,而且你不是嫌風油精味道刺鼻嗎,我要是用了,你借口趕我睡地板怎麼辦。”
宣織夏抿了抿唇。
擦完了,商書霽蓋上蓋子,又靠近宣織夏,撐著身體伸手將青草膏放回了剛才的地方。
他手上有青草膏那近似淡淡薄荷香的味道,隨之掠過宣織夏鼻間。
“你有沒有覺得……”宣織夏說著又停了下來,看著莫名靠得很近的商書霽,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
有必要把青草膏放回來嗎……
放青草膏而已,為什麼要靠得這麼近,你手看上去夠長啊……
宣織夏一眨不眨地看著商書霽。
商書霽已經把青草膏放回床頭邊的櫃子上了,但是他仍然抓著小罐子沒有鬆手,似乎這樣就有個理直氣壯的說頭。
“什麼?”商書霽輕聲追問。
“……沒什麼。”宣織夏彆過眼,看向天窗外的夜空。
商書霽喉間輕輕滾動了下,他收回手,打算躺回去老實睡覺。
然而宣織夏的臉上像是鍍了一層月光,讓有心賞月的人移不開眼。
宣織夏那單薄的唇微張,讓人覺得應當為其染上緋色。
“宣織夏……”商書霽往回收的手突然落下,很不應當地落在了宣織夏唇上。
宣織夏怔然看向商書霽。
然後商書霽的手指撤開了,吻落了下來,宣織夏的唇被輕輕噙住。
宣織夏眨了眨眼,腦子霎時放空。
力度並不過火的一個吻,但這個吻本身就是過火的。
商書霽在幾秒鐘後驟然回過了神,貼著宣織夏的唇和他靜靜對視。
靜得鴉雀無聲,靜得驚濤駭浪。
宣織夏再次輕輕眨了下眼,然後抬手圈住了商書霽的脖頸。
莫名其妙開始的一個吻,莫名其妙地加深。
直到宣織夏感覺呼吸不暢、抬手推了推商書霽的肩膀,這個吻才算結束。
彼此發悶發重的呼吸聲中,商書霽和宣織夏默然對視。
商書霽的呼吸更快調整勻緩,直到宣織夏也緩順了許多,兩人才同時開了口。
商書霽:“我很抱歉……”
宣織夏:“我想試試……”
話出口,聽清對方說了什麼
,商書霽和宣織夏彼此都是一頓,旋即又是片刻的沉寂。
“我……”
“我……”
再次同時開了口,發現撞上後,又都閉回去了。
然後,商書霽歎了聲氣:“你先說。”
宣織夏輕咳了下:“你不用道歉。”
商書霽沉默兩秒,問:“你說的……‘試試’是什麼意思?”
“哦……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指我們的關係,隻是說……”宣織夏試圖委婉含蓄,但無疾而終,還是選擇了直抒胸臆,“……身體上,我有點想試試。”
商書霽卻還是一頭霧水似的:“不好意思,我現在腦子裡很多不太正經的念頭,所以聽你說話也總往冒犯的方向傾過去,你能直白一點嗎?不用擔心我難堪。”
宣織夏:“……”
屋內再度靜了片刻,就在商書霽打算就這樣潦草結束這通談話,順帶結束剛才那個似是無風而起的吻時,宣織夏又開了口。
他貌似氣定神閒地說:“我不討厭剛才那個吻,這是前提。”
“剛才的事已經發生了,如果就這樣稀裡糊塗、假裝沒發生地任其過去,接下來我們之間的相處會更加不自在,所以需要一個足夠坦誠的解決方式。”
“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但今天的情況來看,我們身體之間很顯然有一些奇怪的情況。你做過和我之間的……春|夢,至於我……實不相瞞,我對你口中描述的‘人類回歸獸性’的行為,以前就有過好奇。”
聽著前麵的話,商書霽神色複雜,想問問宣織夏對“足夠坦誠的解決方式”具體是個什麼定義,是不是他淫|心匿行、真的腦子不清醒了,所以才總是曲解宣織夏的話。
然而聽到最後一句話,商書霽怔住了。
好消息,他沒有曲解宣織夏的意思。壞消息,還不如宣織夏沒有這個意思呢。
見商書霽反應木木的,宣織夏蹙起眉:“我隻是身體素質不好,又不是生理功能障礙,對那方麵有過好奇心,也很正常吧?”
商書霽忙回過神,偏過頭清了清嗓子,又看向宣織夏:“我……我沒說不正常,我隻是……算了,你繼續說,你還有話嗎?”
宣織夏抿了下唇,索性“直言不諱”了:“但是,我心理潔癖更重,如果無法確定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有過什麼過往,我不可能因為好奇這種事,就真的隨便找個人做點什麼。”
“可是現在我作為穿書的人,清楚地了解你的本性和過往……又不是打算談戀愛,隻是做床上的事,這樣來看你其實是個挺好的人選。我說完了。”
商書霽也聽完了。
他隻覺得一時間心緒百轉千回,比地底的螞蟻窩還要情況複雜。
喉間似哽了東西,商書霽艱難開口:“我……總結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
“你對床上的事具備好奇心,如今又被我們之間的氛圍挑起了興趣,你對和我接吻這件事不排斥,加上你確定我足夠乾淨,所以想要通過和我上床的方式,達成兩全其美,既能滿足你的好奇心,又能實現‘足夠坦誠的解決方式’?”
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足夠坦誠”,而且都上床了,那也確實不會再抓著接吻那點小事不自在了。
宣織夏:“……聽起來,有點詭異?但是對你而言,不算吃虧吧?”
何止有點詭異,簡直非常邪門。
商書霽歎了聲氣,身心疲憊地躺回了床上,回應道:“我不能答應你,但是你先不要生氣,聽我把原因說完。有兩個解釋原因的形式,一個比較粗暴,一個比較溫和,你想要哪種?”
宣織夏頓了頓,再度盯著天窗落下來的月光:“……直接一點吧,不用委婉。”
“好的。”商書霽頷首,“用非常契合我現在複雜情緒的語氣來說就是……我不能和你上床,你身體太弱了,我怕你死在我床上。”
宣織夏:“……”
商書霽又溫和地再道:“抱歉,太粗魯了。”
宣織夏沉默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