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華走後不久,榮陽侯府門口又來了一輛低調的馬車,榮陽侯老夫人聽了家丁的通報後,連忙派心腹丫鬟出去將人接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低調宮裝的中年女子便在下人的指引下走了進來,見了榮陽侯和老夫人後福了福身道:“奴婢見過侯爺,夫人。”
雖然這位女子做宮女的打扮,但榮陽侯和老夫人見了她,還要起身跟她客氣地招呼道:“流蘇姑姑好,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此人正是皇後身邊的女官流蘇,她笑著對榮陽侯夫婦道:“娘娘聽聞林禎小姐已經到府上,林禎小姐遠道而來,怕是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所以娘娘特意派奴婢來幫襯一下林禎小姐。”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榮陽侯和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一下子就聽出了流蘇姑姑此次前來的用意,應該是皇後擔心林禎初來乍到,不懂宮裡規矩,所以在入宮前讓身邊的女官來教導林禎。於是連忙道:“那就有勞姑姑了,我馬上派人送您到禎兒那邊,您先去瞅瞅禎兒?”
流蘇是奉命而來,自然是直奔主題,也懶得跟榮陽侯夫婦打太極了,直接應道:“如此甚好,還請老夫人帶路。”
那邊林禎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著急著找個安全的地方,將懷中這皇帝賞給她的燙手芋頭安置好。她翻遍了衣櫃衣匣妝台抽屜書櫃,都覺得不夠妥當。倒不是她有多稀罕這禦賜之物,而是這玩意兒意義非凡,她就怕是皇帝臨時起意賞給她,在榮陽侯府那麼多人麵前彰顯他對自己的重視,之後還要收回去的。她怕自己不小心把東西弄丟了,到時候皇帝找她要她拿不出來,皇帝會治她罪,所以她才如此緊張。
玉蘭抱著禦賜的兩匹雲錦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翻箱倒櫃,也很是替自家小姐著急,同時也不知道改這麼處置自己抱著的兩匹布,就忍不住插嘴問道:“小姐,您看這兩匹布要放哪裡,還是說找個裁縫做幾身衣裳?那公公不是說這些布料珠寶是賞給小姐們進宮祝賀皇後娘娘千秋節做新衣用的嗎?”
林禎好歹出自一等功臣之家,絕不因為從小在邊遠地區長大,就是個井底之蛙,也並非是林初等人說的是個沒有見識的小地方來的野丫頭,她隻是被林大將軍寵得無拘無束慣了,行為舉止有些大大咧咧而已,名門千金該懂的該做的她其實都知道。皇帝賞給她的那兩匹雲錦她當然也知道是什麼,那可是做龍袍做鳳袍才用得上的布料,可不能隨便處置了,更彆說隨隨便便拿去做衣服穿。即使皇帝諭旨上是這樣說的,但難保不是皇帝的客氣話,要是她真的聽話把它成了衣服穿在身上,那就顯示地她太蠢太沒眼色了。
所以她聽了玉蘭的提議,就馬上轉過頭厲聲道:“不可!你去拿其他布料將其裹住,務必裹嚴實一些,彆暴露在空氣中,染了灰塵,然後放到我那個衣匣子裡麵鎖上。”
玉蘭聞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疑惑道:“可聖上說這是給您做新衣服進宮穿的啊。”
林禎不知道該怎麼給她解釋其中利害,便搪塞她道:“這個顏色太深,穿著顯老,還不合適我這個年紀,要做新衣服,等會兒去找堂祖母問兩匹輕柔一點的紗綾紈素便是。”
玉蘭聽後覺得有道理,便了然道:“奴婢知道了,那奴婢現在就將這兩匹布收起來。”
林禎看著那兩匹大紅大紫的雲錦,心想她要是穿這種布料做的衣裳出席皇後的千秋節宴會,不說會引來宮中那些妃嬪的嫉恨,恐怕皇後都會覺得她喧賓奪主,這種蠢事她可是萬萬不能做的,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她才剛將皇帝賞的金鏤空嵌珍珠白玉如意收起來,就聽到外頭傳來老夫人身邊的婢女喊她的聲音:“禎兒小姐,您這會兒在屋裡嗎,老夫人讓奴婢帶個人來給您認識。”
林禎見狀,馬上整理了一下自己剛才翻箱倒櫃時弄亂的頭發和衣服,又抬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這才示意玉蘭去開門。
玉蘭開門之後,看到的不僅是老夫人身邊的婢女,還有一個穿得比尋常婦人要好的中年女子,看起來既不像是夫人,又不像是下人,看著眼生,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