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想起來從懷裡將她打包來的月餅拿出來,放到耿有仁麵前,兩眼亮晶晶地對耿有仁說道:“這是我給你帶的月餅,是聖上給我的,可好吃了,我特意給你留了幾個,你拿來吃。”
耿有仁聽說這是皇帝給她的月餅,又想起宴會的時候,他曾帶著部下從泰永殿外麵經過,看到林禎就坐在皇後身邊,挨皇帝很近,而皇帝對她也關愛有加的樣子,一時有些說不出的心酸。
他接過月餅,小聲地說道:“聖上對你那麼好嗎?”
林禎百無聊賴地應道:“還行吧,借皇後娘娘的光。”
聽到這句話,耿有仁就沒之前那麼心酸了,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挺好的,你在宮裡應該過得不錯,沒有人敢欺負你,我就放心了。”
林禎得意道:“那是,有皇後娘娘給我撐腰,誰敢欺負我呀。”
耿有仁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看得有些出神,又想起她在台上吹笛子時的樣子,他從未見過那麼靈動俏麗的女子,一時被吸引住了,忘記了自己在巡邏,站在窗邊看了很久,直到手下的人催了他好多次,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又不免被手下調侃了一番。
林禎見他隻顧著看自己,手中的月餅一動不動,便催促他道:“你快吃啊,可好吃了。”
耿有仁這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拿起月餅放進嘴裡,一邊吃一邊斟酌著跟她說道:“我剛才巡邏經過泰永殿,看到了你的表演,你笛子吹得很好聽,我在外麵很遠的地方都聽到了。”
林禎沒想到他也聽到了自己的笛聲,見他誇自己,就頗為不好意思地笑道:“哈哈,真的嗎,多謝誇獎,我隻是隨便一吹。”
耿有仁重複道:“真的很好聽,我從來沒有聽過那樣的曲子,聽了有點想家,想爹娘。”
這話觸動到了林禎心裡的某個地方,她想起耿有仁無父無母,比自己還要可憐,便安慰他說:“那是營中將士們吹的思鄉曲子,背井離鄉的人聽來確實會感到有些難過。不過你也不要太難過啦,不然你爹娘泉下有知,也會擔心你的。你要是喜歡聽我吹笛子呢,以後有空我可以給你吹點振奮人心的曲子,陛下今晚賞了我一支碧玉笛,我還沒吹過呢,下次在你麵前試試音。”
耿有仁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有此殊榮,連忙歡喜道:“那敢情好。”
林依和柳寶林回長禧宮的路上不可避免地要經過禦花園,走過假山的時候,她突然聽到假山後麵有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像林禎,便不由地停了下來。
柳寶林見她突然停下,便奇怪地喊了她一聲:“姐姐?”
林依示意她不要出聲,躡手躡腳地走到假山那裡,透過石縫偷偷往假山另一麵看去,果然看到林禎在那裡,跟她站在一起的,還有個做禁衛打扮的男子,兩人正有說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柳寶林也湊了過來,看到假山後麵的兩人後,她驚訝道:“那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林禎姑娘嗎,她怎麼在這裡,那個男的是誰?”
林依一臉凝重地看著二人,心思千回百轉,但最後她還是離開了假山,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的樣子,若無其事地繼續往長禧宮的方向走去。
柳寶林見她就這樣走了,急忙跟上去,三步一回頭地看著後麵的假山對林依說道:“姐姐,我們就這樣走了嗎,不去問問他們在乾什麼,或是喊人過來?林禎姑娘身為皇後娘娘身邊學規矩的女子,卻在半夜三更幽會男子,怎麼都不合規矩吧!”
林依卻示意她小點聲,然後才跟她解釋道:“林禎姑娘是皇後娘娘的侄女,又得陛下溺愛,行事自然乖張不羈一些,興許這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縱容的。我們要是過去打攪他們,說不定會讓林禎姑娘不高興,到時候她去陛下和皇後娘娘跟前哭訴,我們反而成了壞人。所以我們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要在外麵亂說,知道了嗎?”
柳寶林畢竟隻是個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世麵的小女子,僥幸進了宮,她便小心謹慎,事事都聽從林依的,對林依說的話深信不疑。聞言她便捂住嘴巴,用力地點頭道:“嬪妾知道了。”
林禎將月餅送到耿有仁手裡,兩個在宮裡無依無靠的人誌趣相投地聊了幾句,林禎見時間門不早了,便跟耿有仁告彆,一路小跑著回棲鳳宮。
等她回到棲鳳宮的時候,皇帝皇後早就回在裡麵了,皇帝甚至還換了身裝束,坐在主殿的左次間門裡看書。
聽到林禎風風火火衝進來的聲音,他便漫不經心地喊了一聲:“禎兒。”
林禎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在棲鳳宮裡,突然聽到皇帝的聲音,讓本就因為回來遲了而心虛對林禎嚇了一大跳,這才發現皇帝在次間門裡看書。
她又緊張又驚訝地走進去,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您怎麼在這裡?”
皇帝看起來沐浴過,頭發放了下來,披在肩背上,有幾縷頭發掛在額頭上,看起來比平日多了幾分風.流不羈,年輕了好幾歲,身上穿著明黃色的裡衣,看起來像是要就寢了。
想來皇帝今晚應該是要留宿棲鳳宮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林禎很快就放鬆下來,皇帝不是特意等她回來興師問罪的就好。弄明白後,她撓著頭打著哈哈問道:“姑母呢,怎麼不見她陪著您?”
沈定隻是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轉回書上,淡淡地應道:“她在沐浴更衣。”
林禎隻想開溜,便說道:“那臣女就不打攪您和皇後娘娘歇息,先回屋了?”
沈定聞言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說罷,這麼晚回來,剛才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