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禎看進屋裡,正好看到林依舉起藥碗放到嘴邊。她想起那碗裡盛的並非是調理身體的藥,而是絕子藥,眼看著林依就要喝下去,她急忙現身喊了林依一聲。
林依被她嚇了一跳,手中的藥差點灑出來。回頭看到是她,才鬆了一口氣,接而皮笑肉不笑地對林禎道:“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禎兒妹妹,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林禎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直接走進去,看著桌上那一晚黑漆漆的湯藥問林依:“林依姐姐在喝什麼藥?”
林依也看了眼那碗藥,扯著笑說道:“說了你也不會懂,你年紀還小著呢,這是調理女子身體的藥。”
林禎卻說道:“是上次皇後娘娘讓楊太醫給你配的嗎?”
林依不以為然道:“是啊,怎麼了?”
林禎又問:“你喝了這麼多天了,有沒有覺得身子哪裡不適?”
說完這話,她覺得自己問得太明顯了,會讓林依懷疑,到時候捅到皇後跟前,她壞了皇後的大事,不知道皇後會怎麼對她,隻好改了個問法,改口道:“我是說,這藥看起來就很難喝,你喝了肚子有什麼反應嗎?”
林依狐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皇後娘娘讓你來問的?”
林禎連忙心虛地搖頭:“不是,我隻是有點好奇,剛好看到你在喝藥,就隨便關心一下。”
林依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還是那副毛毛躁躁的野丫頭的樣子,這才信了她的話,以為她真的隻是好奇關心自己,便說道:“是藥三分毒,當然對身體有影響,我自從喝了它之後,總感覺肚子裡奇奇怪怪的,時不時就覺得下腹疼痛,癸水也變得不規律起來,但也許是藥性在改變我的身體,在促使我的身體變得易孕吧。”
林禎聽了林依的描述,跟自己這段時間的身體變化對比一下,好像自己身上並沒有出現過這種症狀,但是她不敢肯定這藥是不是不同的人喝了有不同的反應,所以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她見林依喝了這藥身體果然不舒服,覺得那絕子藥果然對人的身體還是有害的,而林依被皇後瞞著喝了那麼久,也不知道傷了身子沒有。
她雖然和林依不熟,也算不上親近,但林依總歸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要是這藥對身子有害,她斷不能眼睜睜看著林依送死。而且林依作為一個女子,就有生育自己孩子的權利,皇後要剝奪她生兒育女的權利,林禎並不敢苟同皇後的做法。
即使林依已經喝了一段時間的藥,林禎也不知道此時停藥還來不來得及,但她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視不管。
她試圖勸說林依不要喝這藥了,但是林依並不聽她的,反而覺得她在害怕自己順利懷上龍嗣,取得皇帝的寵愛,影響到她坐上後位。
林禎越是不讓她喝,她就偏要喝,甚至當著林禎的麵,捧起碗一口氣將又黑又苦的藥一口飲儘,末了還將碗倒過來給林禎看,挑釁一般地看著林禎。
她對林禎挑了挑眉,道:“我喝完了。”
林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今木已成舟,她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隻好乾笑道:“是嗎,那挺好的。既然你喝了藥,那就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攪你了。”
說完,她就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長禧宮。
林依覺得林禎今日奇奇怪怪的,一聲不吭跑來長禧宮看她,又不說明來意,問了她一堆有的沒的就跑了,也不知道她來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事。難道是中秋節那天晚上,她發現自己了,怕自己說出她和禁衛幽會的事,不放心過來探她的口風?
總不能是突然想起她這個堂姐的好,特意跑來找她玩吧?林依可沒真的把她當姐妹,也懶得跟她上演姐妹情深。
回棲鳳宮路上,林禎想到林依的事就覺得心慌意亂,走路也三心二意的,差點跟迎麵走來的皇帝撞在一起都不知道。還是在撞上去之前,沈定先她一步伸出手來拉住她,兩人才沒撞上。
林禎正心事重重的,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嚇得她差點跳起來,一抬頭看到是皇帝,她就更加心虛了,吞吞吐吐地喊道:“陛、陛下。”
沈定見她這個樣子,就皺起眉頭來問她:“在想什麼這麼入神,連路都不看,要是摔了怎麼辦?”
明明沈定說這話隻是關心她,但林禎卻以為他在責備自己,草木皆兵地要跪下求饒。沈定見她今日實在蹊蹺,就拍拍她的腦袋無奈道:“你這小腦袋裡在想什麼呢,朕沒責怪你。”
林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皇帝麵前失態了,怕自己將皇後給林依喝絕子藥的事情暴露出來,讓皇帝懷疑皇後,致使帝後離心,她連忙調整自己的麵部表情,強顏歡笑道:“沒什麼,隻是在想今天午膳會有什麼好吃的,一時想得有些入神,差點撞到陛下,臣女知錯了,還請陛下寬恕。”
聞言,皇帝朗聲大笑:“哈哈,你這丫頭,一天到晚就惦記著吃,也不見你長個子,都進宮這麼久了,還是這麼小小一個。等過段時間你爹回京述職,看到你這個樣子,還以為朕虧待了你呢。”
林禎想著林依的事,心裡亂糟糟的,連皇帝提到她爹都沒注意。她現在隻想回到自己的寢室,把自己關起來冷靜冷靜,見皇帝左右沒什麼事,便說道:“臣女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回去休息了。”
皇帝也沒強留她,很爽快地擺了擺手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