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並不意外她會這樣問,而且既然她都這樣問了,那他也不再瞞著她,而是很坦誠地點了點頭承認了。
長公主見他承認了,心中那塊不上不下的石頭終於落下,如果皇帝真的對林禎有那方麵的意思,那之前皇帝和林禎的一言一行也就解釋得通了。可是想到自己兒子,她又有些心疼,忍不住嗔怪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林禎感興趣的?也不早一點告訴我,我還打算撮合她和圳兒的。”
不過既然皇帝對林禎也感興趣,那就算了,在她心裡還是弟弟的感情生活比較重要一些,畢竟她弟弟從小到大,也沒喜歡過誰,難得遇到一個合心意的,就先讓給他吧。至於朱圳,他還年輕,可以慢慢來。
沈定麵對長姐的質問是一點都不心虛,他理直氣壯地應道:“禎兒從一開始就是朕的,她之所以會千裡迢迢地從滇地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要成為朕的皇後。”
長公主起先注意力全在糾結該怎麼跟自己兒子解釋這件事,並沒有認真聽皇帝的話,直到皇帝說了那句“就是為了成為朕的皇後”,她才猛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震驚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禎兒要成為你的皇後?”
沈定點頭道:“是啊,孝德皇後生前最放心不下就是太子,她生怕失去母族庇護的太子回走上和朕一樣的老路,便請求朕從她家族中挑選一個姑娘來做繼後,替她守護太子,朕不忍心拒絕她,便同意了。於是禎兒就被選進了宮,那段時間她一直跟在皇後身邊學規矩,朕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將這件事昭告天下的。”
長公主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半晌她才擔憂地說道:“可是,禎兒年紀還這樣小,她如何服眾?你後宮那些嬪妃和前朝那些大臣會答應這件事嗎?”
沈定笑著說:“朕和孝德皇後既然已經決定讓禎兒當繼後,那必然是安排妥當了的,就不勞皇姐擔心了。”
長公主心情還是有些複雜,顯然是受到了太大的衝擊,誰能想到她看中的準兒媳,居然已經被自己的弟弟捷足先登,要變成自己的弟媳了呢?
她歎氣道:“那我回去再跟圳兒解釋一下,讓圳兒放棄吧。真是的,難得遇到個這麼好的姑娘,我還以為圳兒的人生大事終於有了著落,沒想到……真是造化弄人啊。”
沈定對她說道:“這是先不宜聲張,朕跟皇姐你說,是因為皇姐你已經問出來了,朕也信任你才對你坦白的,其他人朕信不過,擔心他們會對禎兒不利。”
長公主道:“也行吧。”
林禎受了傷,接下來就不能到處玩了,沈定覺得時間也不早了,便讓人安排送她回將軍府,還交代她這段時間好好在家養傷,自己也回宮去了。
後宮的嬪妃都知道皇帝今日去了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大會,認為皇帝終於從孝德皇後去世的悲傷裡走了出來,想著皇後的孝期也滿了,皇帝應該是時候找人侍寢了吧?於是就起了些心思,傍晚的時候,就派宮人到清心殿外麵打聽,看皇帝今晚會去哪個宮。
沈定沐浴更衣後,坐在殿裡看書,聽到殿外的動靜,便召來鄭華問話:“外麵是何人在說話?”
鄭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陛下,是、娘娘們派來的宮人在外麵打聽您的動向。”
沈定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哦?看來是春天到了,嬪妃們的心思也跟著活絡起來了。”
鄭華賠著笑道:“陛下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過後宮了,娘娘們會想著也是正常的,不知陛下今晚要不要翻牌子?”
沈定今晚沒什麼興致,不過他確實很久沒踏足後宮了,這樣下去,那些嬪妃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吵得他寵幸後宮才行,也許他應該想想辦法轉移嬪妃們的注意力,讓她們不要再盯著自己不放了。
他想起來放在何昭容宮中撫養的小皇子,自己也有好久一段時間沒去探望過了。好歹也是肅柔賢妃拚死為自己生下的孩子,冷落了他還是會教人寒心的,而且何昭容她……也確實合適吸引後宮嬪妃的火力。
於是他就放下書,對鄭華說道:“那就去永沁宮看看小皇子吧。”
鄭華應了聲是,便讓人備駕,外頭的嬪妃們派來的宮人聽到皇帝要去後宮的消息,都不由得振奮起來,期待地搓著手看是哪位娘娘如此榮幸。
等裡頭傳來皇帝要去永沁宮的消息,殿外有人歡喜有人愁,永沁宮的宮人歡天喜地地回去給主子報喜了,其他宮的宮人卻愁得不知該怎麼回去麵對主子的怒火。
沈定才不管今晚過後,後宮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浪,他坐著轎子晃晃悠悠地來到永沁宮,早就得到消息的何昭容已經盛裝打扮在宮門口等著了。
見到皇帝的儀仗,何昭容笑得是花枝亂顫,皇帝剛下轎,她就親親熱熱地黏上去,但是被皇帝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她也不覺得尷尬,捏著嬌滴滴的嗓音說道:“陛下,您許久沒來臣妾這了,臣妾還以為您忘了臣妾呢。”
沈定皮笑肉不笑地應道:“怎麼會呢,昭容為朕撫育這麼多皇嗣,這份功勞朕是不會忘的。”
何昭容便抓住機會,用自己膝下的孩子作為爭寵的工具獲取皇帝的憐惜和寵愛,笑著對皇帝說:“陛下也很久沒見過小皇子了吧,臣妾帶您進去看看,這段時間臣妾都有好好照顧他呢,他長大了不少,已經會坐了,再過段時日啊,說不定都會喊父皇了呢。”
沈定便跟著她走進了殿裡,宮人馬上將小皇子抱了出來,小皇子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眼睛閉著,看起來很困的樣子。估計是這個點早就睡了,是因為他來了,何昭容才讓人把他叫醒帶上來邀功的。
沈定看破不說破,但到底是心疼兒子,看了幾眼就讓人把他抱下去繼續睡了,他坐在榻上百無聊賴地聽何昭容跟他細數小皇子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倒也坐得下去,沒直接走人。
眼看著夜深了,何昭容便嬌羞地對皇帝說道:“陛下,天色已晚,不如臣妾服侍您就寢吧?”
沈定卻突然站了起來,拍拍衣擺對她說道:“不必了,朕明日還要早起上朝,就先回去了,昭容也早點歇息吧。”
說罷,他就不顧何昭容的挽留,離開了永沁宮。
何昭容站在宮門口目送皇帝的儀仗走遠,這才忿忿不平地跺了跺腳,不甘心道:“可惡!明明就差一點,本宮就能得到陛下的寵幸了!”
她身邊的宮人怕她氣壞身子,便寬慰她道:“娘娘莫氣,自從孝德皇後崩後,陛下第一次來後宮,就是來您這裡,說明您在陛下心目中還是很有分量的,其他宮的娘娘都比不過您呢。陛下今晚應該隻是累了,畢竟他白日裡參加了長公主的賞花大會,所以才沒留下來,咱們來日方長啊!”
聽了這話,何昭容心裡才好受一些,看著那個哄她開心的宮人道:“算你嘴甜,罷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