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鄭華就帶著皇帝的口諭到了冷宮。何氏見到鄭華,以為皇帝終於開恩要將她從冷宮接出去複位了,激動得連爬帶滾走到鄭華麵前,抓住鄭華的衣擺問道:“鄭公公,是不是陛下終於想起本宮,要將本宮接出去了,啊?”
鄭華被何氏臟兮兮的手抓著衣擺也不嫌棄,依舊笑眯眯的樣子,彎著腰對何氏說:“差不多吧。”
然後在何氏殷切的目光中,鄭華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陛下口諭,罪婦何氏,即日起出宮,居惠福寺為尼,賜號慎師太……”
聽完皇帝的口諭,何氏的臉色由晴轉陰,她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拚命抓著鄭華的衣擺求證:“這一定是假的,陛下怎麼舍得讓本宮出家,一定是鄭公公您聽錯了,讓本宮去見陛下。”
鄭華不卑不亢、無動於衷地對她說:“師太,陛下的旨意就是這樣的,您就算親自去問陛下,陛下也是這個意思,還請您接受事實,收拾好東西趁早出發吧。等去到惠福寺,那裡自會有人將您安置妥當,您也不用繼續待在這冷宮裡受苦了。”
見宮人就要上來強行將她帶走,何氏的不甘一瞬間都爆發出來,絕望之下,她終於撕破了臉皮,像個潑婦那樣張牙舞爪地囔囔道:“本宮不走!本宮要見陛下!一定是你這個奸佞閹人勾結皇後,假傳聖旨!放開本宮!”
鄭華臉上的笑意終於收了起來,露出作為閹人奸險的一麵,陰惻惻地對何氏說道:“師太,咱家勸你慎言,這話要是傳到陛下和皇後殿下那裡,您還能不能順利出宮當師太,咱家都不能保證了。”
說罷,他不管何氏如何掙紮叫囂,隻對宮人打個手勢,宮人就進去將何氏的物品都收拾出來,架起狼狽不堪的何氏走出了冷宮,塞進簡陋的馬車裡送出了宮。
何氏被送出宮的消息傳到張淑妃耳中,張淑妃感到十分詫異:“好端端的,陛下怎麼將何氏送出宮去了?”
宮人回答道:“是皇後殿下聽說冷宮鬨蛇,怕危及何氏的性命,求陛下開恩將何氏從冷宮放出來,所以陛下才準許何氏去惠福寺出家為尼。”
聽了這話,張淑妃嗤笑一聲:“好啊,何氏跟本宮爭了小半輩子,到頭來落得個出家的下場,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過當初跟本宮鬥。可惜本宮不能離開皇宮,不然本宮高低要去惠福寺一趟,拜訪一下這位新封的慎師太。”
宮人見她如此春風得意,便也賠著笑恭維她。
張淑妃得意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宮人道:“說到蛇,冷宮那條毒蛇找到了嗎?”
宮人搖了搖頭道:“也不知道竄去哪裡了,內侍省的人翻了好幾天都沒找到,估計是去彆的地方了吧。”
張淑妃了然道:“應該是了,眼看著天氣漸漸變冷,這些蛇啊蟲啊的到處亂竄,找地方過冬,咱們可得仔細著點,彆讓宮裡進了蛇,不然被它咬上一口,就一命嗚呼了。”
說著話的時候,張淑妃定定地看著某個地方,眼裡閃著精明算計的光,似乎在謀劃什麼。
眼看著要入冬了,為了讓宮裡的主子更好地過冬,這段時間采買司的宮人不停進出宮門,從宮外采購過冬所需的布料棉花以及木炭,每天白虎門都有好幾輛采買司的馬車經過。
守白虎門的禁衛一開始還認真檢查每一車上的東西,確認裡麵沒有違禁的物品才給通過,到後麵檢查得多了,加上前麵幾次沒有查出什麼東西來,他們也放鬆了警惕,偷奸耍滑,馬馬虎虎地看兩眼就放行了。
又一輛馬車停在了白虎門前等待檢查,駕車的宮人跳下馬車,殷切地走到禁衛軍麵前,賠著笑道:“軍爺,這一車是給娘娘們做被子用的棉花,您檢查一下,沒問題小的就運進去了。”
禁衛軍之前已經檢查過了好幾車棉花,都沒有問題,也有些煩了,所以隻是走流程那樣打開馬車隨便用長戟戳了戳棉花堆,沒戳到什麼東西,就不耐煩地揮揮手放行了。
宮人見這麼快就檢查完了,便走回馬車旁邊,對著禁衛軍哈腰點頭道:“軍爺們辛苦了,這是小的在城裡買的酒,給幾位軍爺提提神。”
白虎門是宮人走的宮人,很少有主子來這邊,所以這邊的禁衛軍的紀律就散漫一些,見有酒喝,他們就爽快地收下了,拍了拍宮人的肩膀笑道:“你小子還挺會來事,進去吧,彆耽誤了。”
宮人又再謝過禁衛軍,這才駕著馬車進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