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玉真道長已經認出他,那沈定也就省得再自我介紹了,他笑著對玉真道長說道:“早就聽聞玉真道長料事如神,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所說那樣,令人敬佩。”
玉真道長看了沈定一會兒,又轉過去看了幾眼林禎,然後視線回到沈定身上,若無其事地對沈定說道:“陛下遠道而來,還請隨貧道進殿坐下喝個茶。”
沈定道:“那朕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道長請。”
林禎總覺得玉真道長剛才看自己那幾眼有些怪怪的,好像想從她身上探究到什麼一樣,不過礙於皇帝在場,見皇帝對玉真道長這麼尊敬,她也不好開口問。
進到殿裡,玉真道長讓道童上了茶,沈定便和他麵對麵而坐,相談甚歡起來。林禎對道教沒有多大的鑽研,聽得雲裡霧裡的,就百無聊賴地神遊著。
也許是她這個心不在焉的樣子被皇帝不經意看到了,沈定突然看向她,對她說道:“皇後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出去走走,觀裡風景不錯,彆走遠就行。”
林禎如獲大赦,她過來的路上就看中了假山後麵那片終年不敗的紫竹林,想進去探探險,這會兒皇帝開恩讓她出去玩,她便迫不及待起身,跟皇帝和玉真道長示意一下後,便帶著貼身伺候的宮人出去了。
沈定看著林禎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玉真道長往他杯裡添了茶,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陛下這次不辭辛苦地來找貧道,怕是跟皇後殿下有關吧?”
沈定還沒說什麼呢,玉真道長就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他驚訝之餘更加堅信玉真道長能治好林禎的病了,急切道:“正是如此,道長可看得出皇後是怎麼了,有什麼辦法能治好她的病?”
玉真道長摸著自己的胡子,說道:“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皇後殿下是因為受了刺激,導致神智錯亂,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離魂症。”
沈定見他能夠準確地說出林禎的病因和症狀,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那樣,急忙說道:“正是如此!朕來之前曾在坊間聽說您以前也救治過這樣的病人,所以才帶著皇後來拜訪您,希望您能治好皇後的病,朕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玉真道長笑著擺了擺手:“哎,陛下這話言重了,救死扶傷本就是貧道的使命,更何況皇後殿下不是常人。皇後殿下乃一國之母,又胸懷天下,此前旱災的時候,皇後殿下慷慨解囊,救子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有這樣的國母,乃天下人之大幸,貧道又如何能無動於衷呢?
皇後殿下這病貧道自然能治,隻是貧道也隻能治標,不能治本,還請陛下自行定奪。”
沈定聽了這話後困惑道:“道長的意思是?”
玉真道長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後殿下的病根本不在人,而在於事,貧道能給她治好一次,但下一次她要是再遇到同樣的事情,還是會發病。若是要徹底根治,還要看陛下您的意思。”
沈定聯想到林禎出事的原因,知道了玉真道長的言外之意,一時沉默不語,半晌他才應道:“朕知道了,還請道長先給皇後治病,其他的……過後再說吧。”
玉真道長知道他有自己的顧慮,就沒有強求他什麼,隻是點頭說道:“好,貧道會儘心治療皇後殿下的,還請陛下放心。”
沈定又說道:“還有一事!皇後她……她對自己的病情一無所知,還請道長給她看病的時候,莫要跟她提及她的病情,朕怕她擔心。”
玉真道長也不問他為什麼不能讓皇後知道自己的病情,隻是他這樣要求了,便也答應下來。
沈定原本還擔心怎麼忽悠清明狀態下的林禎讓玉真道長給她看病,但沒想到林禎自己在外麵逛了一圈,就抽抽搭搭地跑回來了。
林禎也不顧有外人在場,就撲進沈定懷裡來,怯怯道:“沈定,這是哪裡,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我害怕。”
沈定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又犯病了,無奈地將她拉起來,安慰她道:“這是在道觀,朕帶你來這裡散心,這位是道觀的玉真道長。”
聽沈定這樣說,林禎就安心了,她快速地看了一旁的玉真道長一眼,覺得他眼生,就又怕事地躲進沈定懷裡,跟剛才出去時的她截然兩個模樣。
沈定一邊安撫林禎,一邊跟玉真道長示意,玉真道長仔細觀察林禎一番,對她的病情又有了新的了解。
不過他也不急著給林禎治病,隻是對沈定說道:“今日您和皇後殿下一路奔波辛苦了,今晚就在觀裡住下吧,貧道讓人給你們收拾屋子。”
沈定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既然玉真道長都說能治了,那就肯定會幫林禎治好,這樣安排也一定有玉真道長自己的理由,所以也不強求玉真道長今天就給林禎治病。
他對玉真道長一頷首:“那就叨擾了。”
林依等人曆儘千辛萬苦,終於爬上來,看到這座其貌不揚的道觀時,不禁有些不屑:“這個道觀也不怎麼樣嘛,不知道陛下為何費儘苦心而來。”
這時皇帝身邊的小太監走了過來,對她們說道:“各位娘娘,陛下打算在道觀住下,還說如果娘娘們住不慣,可以先行回去。”
林依辛辛苦苦爬上來,可不是為了什麼都沒撈到就回去的,她端著架子,道貌岸然地說道:“本宮身為淑妃,理應伺候陛下殿下左右,怎麼能先回去?你去稟告陛下,就說臣妾願意留下伺候。”
沈定聽小太監說林依等人願意陪他在道觀住下時,並沒有感到太意外,道觀的條件自然不比皇宮和行宮,這樣那些嬪妃都要求留下來的話,他倒是有些好奇她們想做什麼了。
他也沒反對,隻是讓宮人將院子裡多餘的房間打掃出來安排嬪妃們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