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雖是清淨之地, 但也不是完全脫離人間煙火,也在準備過年的事宜。臨近年關,山下也有不少人來道觀燒香祈福, 這些日子道觀都很熱鬨。
因為道觀裡人多, 為了林禎的安全起見,這些日子玉真道長就不讓林禎去正殿念經祈福了, 林禎就自由了起來。
林禎想著快過年了, 雖然人在道觀裡, 但也要有過年的樣子, 她就趁機帶人下山, 進城采購過年用的物資。
蘇州城的街上到處都是年貨, 紅紅火火的燈籠和對聯,五花八門的煙花,各種各樣的點心特產,隨處可見的雞鴨牛羊。林禎走在大街上, 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滇地,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年味了。
所以她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 都想買, 逛了一圈下來,仆從手裡都拿滿了東西, 就連負責保護她安全的耿有仁都抱著兩大捆煙火棒。
經過布行的時候, 林禎想著過年了總要給自己做幾身新衣服吧,於是又招呼上玉蘭等人,興衝衝地跑進布行裡。
蘇州的紡織業非常有名,這裡盛行養蠶,幾乎每家每戶都養蠶,女子都會織布刺繡, 故而這裡的絲綢比彆處的都要多,隨便一家布行進去都能看到精美的布料。
跟蘇州官府進貢給宮裡的蘇錦不同,普通布行的布料沒有那麼華貴,但卻彆有風格。布料的質感有偏軟的偏硬的,也有偏薄的偏厚的,上麵的花紋有素的也有奢華的,種類之多,讓人難以抉擇。
林禎在宮裡穿的衣服都是各地方進貢的名貴布料做成,雖然華美,但也繁重。這幾日因為臨近過年,天氣漸漸轉暖,但她這次跟皇帝南巡來到蘇州時是冬天,帶的衣服是厚的居多,就想著做幾身輕薄的便服過年穿。
因為快過年了,做新衣的人不少,林禎進的這家布行已經有好幾個客人在看布料了。
衣著華麗的老板娘原本正有說有笑地給客人介紹店裡的客人介紹她家的布料,不經意間看到林禎帶著一群家仆進來了,一看林禎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她就直覺這小姑娘來頭不小,趕緊讓其他人代替她接待原先的客人,自己則扭著腰去招呼林禎。
老板娘笑吟吟地對林禎說道:“這位小姐,隨便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布料。”
林禎便大搖大擺地進店,隨便看了起來,老板娘則跟在她身後偷偷地打量她。
老板娘是做布料生意的,天南地北的布料她都見識過,一眼就認出林禎身上的衣服不簡單。上麵有些布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是貢品,專門送進宮給皇帝後妃用的。可能皇帝心情好的時候會賞給一些王公大臣,但也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可見這位小姑娘很有可能是某個高官家的千金。
這樣想著,老板娘就不敢怠慢林禎,認定了林禎是個大顧客,諂媚地給林禎介紹起店裡的布料來。
“小姐您看這天香絹怎麼樣,白色的,上麵點綴著淡紫色的紫苑花,素雅高貴又不失活潑俏皮,麵料柔軟不傷皮膚,可以做裙子,很合適您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穿呢。
還有這個花素綾,上麵是花和蝴蝶,可以做外襯。這個嫩綠色繡花的花軟緞也不錯,可以用來做襖子,大冬天的遠遠看去就生機盎然,讓人眼前一亮。
若您喜歡華麗一點的呢,就看看這蘇繡,這可是咱們蘇州最有名的布料了。您看,這繡的是芍藥,這是木蘭花,這是蘭花,還有梅花。這些就豔麗成熟一些,您長得這麼漂亮,穿起來也一定好看極了。”
林禎聽老板娘的介紹聽得津津有味,很感興趣的樣子,也很認真地在挑選布料,好像真的要買來做衣裳。
見狀,玉蘭上前小聲在她耳邊提醒她道:“殿、啊不,小姐,老爺前幾日才從京城給您送了不少布匹,宮裡專供的布料不比這些好多了,您又何必再來這裡買呢?”
玉蘭這話倒是不假,皇帝雖然將林禎留在蘇州,但卻還記得她是堂堂皇後,怕委屈了她,一回到宮裡就讓人快馬加鞭地給林禎送了很多平日裡吃用的東西,包括她過年要做新衣的布料,都是地方進貢的佳品。一切用度和在宮裡時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怠慢她的意思。
林禎卻漫不經心地說道:“陛下給我的那些布料太過華貴,不合適在宮外穿。何況我平日住在道觀,為孝德皇後祈福,怎麼能穿得那麼豔麗,行走在道觀中也不雅觀。還是買一些尋常一點的布料,做幾身好行動的衣裳,等來年春的時候,也方便下地乾活。”
玉蘭聞言驚訝道:“您還要去乾農活啊,那多累多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