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不管其他嬪妃是怎麼看她的,就施施然地帶著她的宮人離開了。
回到長禧宮,孫貴妃身邊的宮女見周圍終於沒有旁人,這才不解地問道:“娘娘,您怎麼對趙才人那麼上心,您就不擔心她得寵後忘恩負義,就像曾經林淑妃對張淑妃那樣?”
宮女跟她說這話的還是,孫貴妃剛好經過院子裡那樹開得正旺盛的綠海棠,順手折了一支拿在手中把玩,淡淡地說道:“海棠開得再嬌嫩再好看,也比不過牡丹的國色。”
聽到她這樣說,宮女就像明白了什麼那樣,不再出聲質疑了。
趙才人滿心歡喜地扶著皇帝回到永暢宮,將皇帝安置在她寢室的床上,嬌羞地跪在皇帝跟前說道:“陛下,讓嬪妾來伺候您就寢吧。”
而醉了一路的皇帝,這時卻用清明的眼神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趙才人被皇帝這眼神看得心裡一突,皇帝哪裡還有半分醉意?她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自己冒犯到了皇帝,趕緊低下頭去。
屋子裡半天沒人說話,靜悄悄的,隻有蠟燭燃燒時偶爾響起的劈啪聲。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趙嬙都覺得自己的膝蓋跪麻木了,也沒見皇帝有任何下文。她都要以為皇帝睡過去了,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去看一眼,沒想到皇帝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在審視她,那眼神不像是皇帝看自己的嬪妃,而是在看一件物品。
她被嚇了一跳,謹慎地喊了一聲:“陛下?”
皇帝像是才回過神那樣,緩了緩神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跟她說:“朕去偏殿睡,才人你就自便吧。”
見皇帝沒有和她同寢的意思,趙嬙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失落不已,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她有不甘有不解,但卻沒有勇氣追上去問為什麼,因為她現在還沒有那麼多的底氣,怕這會兒惹惱了皇帝,就此失寵,斷送前程。
她隻能安慰自己,起碼皇帝還願意在永暢宮住下,那她就保住了臉麵。若是皇帝直接就離去,那今晚整個後宮的人都知道她失寵於皇帝了,今後她還怎麼在後宮抬起頭來?
沈定在永暢宮的偏殿住了一宿,他已經很久沒來過永暢宮了,有些認床,這一晚也睡得並不好,天還沒亮他就醒了,讓人伺候他回寢殿更衣上朝。
趙嬙也不敢多睡,皇帝起來的時候,她也趕緊起來了,還送皇帝到宮門口。許是因為這樣討好了皇帝,天亮之後內侍省那邊就送來了不少東西,說是她伴駕有功,皇帝賞賜她的。
皇帝的賞賜送來永暢宮的時候,不少嬪妃都看到了,嫉妒趙嬙嫉妒得緊,在旁議論紛紛。
“又是侍寢又是賞賜的,這個趙才人未免也太受寵了些。這才進宮幾天啊,就這樣大的仗勢,再久一些,宮裡哪裡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怕是都要喊她一聲娘娘了呢。”
“罷了罷了,誰讓人家長著一張和皇後一樣的臉蛋。”
“哼!我就是不服氣!不就是長得像皇後而已嗎,又不是皇後本人,她一個替身有什麼好得意的!”
“姐姐慎言!這話可不能讓彆人聽到了,不然陛下追究起來,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聽到這話,這些嬪妃們這才忿忿不平地離開。
趙嬙本來心裡也挺鬱悶的,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侍寢的機會,可是皇帝卻什麼都沒有做,就那樣走了,為此她還惴惴不安了一晚上,以為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讓皇帝不滿意了。
直到皇帝的賞賜送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有賞賜,說明皇帝對她還是滿意的,她隻要再改進一下,皇帝肯定會寵愛她。
收下皇帝的賞賜後,趙嬙還是不太放心,決定去長禧宮拜見一下孫貴妃,一來是給孫貴妃請安,答謝她昨晚的推薦,二來也跟孫貴妃討教一下如何博得皇帝的歡心。
孫貴妃見趙嬙來了,並不覺得意外,而是笑吟吟地接待了她,和顏悅色地恭喜她道:“本宮要恭喜妹妹終於侍寢了,聽說陛下今早還給了你不少賞賜,這可是件大喜事啊!”
趙嬙見孫貴妃如此真心實意地恭喜她,就越發覺得孫貴妃是支持她的,便不再對孫貴妃有所隱瞞,苦笑道:“貴妃娘娘說笑了,陛下昨晚並沒有寵幸嬪妾,也不知道是不是嬪妃哪裡做得不好,讓陛下不滿意了。嬪妾心裡不安得很,隻好過來找貴妃娘娘指導一二。”
聽到皇帝昨晚並沒有寵幸趙嬙,孫貴妃並不感到意外。作為為數不多的知情人,她自然看得出皇帝對林禎感情不一般,又怎麼會輕易移情彆戀?皇帝冊封趙嬙,估計也是跟她一樣,打算拿趙嬙當靶子,並不是真的看上趙嬙了。
但是要讓趙嬙心甘情願地給他們當靶子,就要給趙嬙好處,讓她繼續被蒙蔽在裡麵,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所以孫貴妃很樂意配合皇帝在趙嬙麵前演好這出戲。
她笑著對趙嬙說:“可能是你還不夠吸引陛下。據本宮所知,陛下喜歡聽人吹笛子,你反正也閒著,不如跟宮裡的樂師學一兩首曲子討陛下歡心,陛下一高興,不就更寵愛你了嗎?”
趙嬙一聽覺得有道理,感激道:“原來如此,多謝貴妃娘娘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