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就像個初嘗情愛滋味的毛頭小子一樣纏著林禎不放, 林禎都快要煩死他了,被他緊緊捁在懷裡不放,做什麼都不方便。
到最後林禎已經放棄掙紮, 生無可戀地由他抱著, 一隻手鍥而不舍地拿著後宮的冊子來看, 任由沈定親來親去,也不為所動了。
林禎逐行逐行往下看, 突然看到一條讓她有些不可思議的記載, 她念出來道:“三月三十晚,帝留宿長慶宮,林淑妃承寵。四月二十一,太醫署診出林淑妃有孕?”
埋在她脖子後麵瘋狂吸她氣息的沈定突然聽到這段話, 頓時就停下了動作,整個身體因為心虛而有些僵硬。怕林禎誤會, 他急忙跟林禎解釋道:“朕那天晚上沒有寵幸林淑妃!林淑妃在酒裡下了迷藥, 朕將計就計直接睡著了, 什麼都沒做!但是她為了做出自己已經侍寢的樣子, 就在帕子上抹了血,糊弄了彤史。朕也懶得跟她計較,就由她去了。”
林禎不知道他反應這麼大, 在緊張什麼,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跟他說道:“我不是要責怪你寵幸了林淑妃, 而是覺得她有孕這件事很奇怪。既然您說了您沒有寵幸她,那她何來的身孕?而且如果這個林淑妃是我認識的林依的話,那就更奇怪了……”
雖然當初孝德皇後沒有讓她知道這件事,但林禎誤打誤撞聽到了她和楊太醫的對話, 知道孝德皇後讓楊太醫給林依喝了避子藥,按理來說林依再也不可能懷上孩子才是,那為什麼女史卻記載她承寵後很快就有了身孕呢?如果沈定說的都是真的,那林依肚子裡懷的又是誰的孩子,還是說她肚子裡其實什麼都沒有?
沈定見她實在疑惑,就跟她解釋道;“林依肚子裡沒有孩子,這一點朕已經讓楊太醫來確認過。朕起初沒有揭穿她,是想看她要做什麼,如今看來,她應該是想用‘懷孕’來上位。隻可惜他們一家打錯了算盤,你竟然安然無恙地回宮了,這下朕也有些好奇,她最後會怎麼解決假孕這個麻煩。”
聽沈定這麼一說,林禎就弄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就說林依已經喝過避子藥,為什麼還會懷孕……”
話剛說完,林禎就意識到了不妥,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沈定聽到她剛才說了什麼。當年孝德皇後做出這個決定後,她不清楚皇帝知不知道這件事。現在突然在皇帝麵前說漏了嘴,她擔心皇帝會追究這件事,責怪孝德皇後對嬪妃使用這種下作手段。
這個宮裡,不管皇帝喜不喜歡某個嬪妃,除了皇帝,都沒有權力決定她能否誕下皇嗣,就連皇後都不能讓嬪妃喝避子湯,不然傳出去就是惡毒善妒,落得個謀害嬪妃和皇嗣的罪名,嚴重一點,還有可能被廢後。
如今孝德皇後已經駕鶴西去多年,林禎不論如何也不能讓孝德皇後死後還要背負上這樣的罪名。
她慌張地想要跟皇帝解釋,沒想到沈定卻安撫她道:“沒關係,彆擔心,朕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孝德皇後沒想過要瞞著朕。”
林禎聞言驚訝道:“您早就知道?”
沈定點頭:“嗯,孝德皇後什麼都沒瞞著朕。從榮陽侯準備將林依送進宮那一天開始,孝德皇後就一直在提防著林依。她覺得林依野心太大,不是個安分的人,怕林依將來有了皇子傍身,會對太子不利,便讓楊太醫開絕子藥給林依喝下,以絕後患。這件事後來她也跟朕請罪了,朕當時沒有責怪她,現在就更加不會了,所以你放心。”
回想起當年的事情,林禎還有些感慨:“當時我知道姑母讓林依喝的根本不是什麼利於有孕的藥,而是絕子藥時,被嚇了一跳,還想過要不要偷偷去提醒林依不要再喝楊太醫給她開的藥了。”
見林禎一副感慨的樣子,沈定就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問道:“當時你害怕嗎,在看到後宮這陰險的一麵時,有沒有後悔選擇進宮?”
林禎想了想,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是有點害怕,後宮的生活果然跟爹爹和娘親說的那樣凶險,有點擔心自己會在後宮的爾虞我詐中迷失自己。不過後悔倒是沒有後悔,已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不管多困難多危險我都不退卻的。而且當時您和姑母都那麼護著我,我覺得隻要有您在,我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沈定聽了她這番肺腑之言後,又欣慰又心酸地將她攬入懷中,感歎道:“朕也不是萬能的,有兩次朕差點就要失去你了,還是在朕的眼皮底下。一次是在你寢宮遇到毒蛇的時候,另一次就是前段時間的火災。你都不知道朕當時有多害怕多後悔,朕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了。”
林禎本來還想沒心沒肺地安慰他一番的,但是感覺到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身體也微微發抖,這才跟著感到一陣後怕,緊緊地回抱住他說道:“我當時其實也挺害怕的,都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著火的房梁從我頭頂砸下來的那個瞬間,我想到了很多事情,就像人死之前回顧自己一生那樣。
我在火海中看到了你,想起了我們之間發生過的種種,才發現原來我那麼舍不得你。可能就是我這份不想死的心感動了上天吧,所以我奇跡般地沒有死。”
為了讓沈定不那麼緊張,林禎說到最後的時候用了比較輕鬆的語氣,但即使這樣,沈定還是被嚇得不輕,緊緊地抱著她不鬆手,不停道:“對不起,朕當時不在你身邊,沒有保護好你。”
林禎見他一直在跟自己道歉,便笑著安慰他道:“哎呀!沒關係啦,反正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嘛!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那場火災呢,要不是最後那生死關頭,我都想不起來我們之間竟然發生過那麼多親密的事情。唔,在我精神錯亂期間發生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
聽她怎麼說,沈定又驚又喜,又有些惶恐地問她:“你都想起來了?”
林禎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臉道:“我當時應該是真的被蛇嚇傻了,神智居然退化得跟我幾歲大的時候一樣,像個孩子似的對著你又哭又鬨,還要你抱著睡覺,抱著洗澡……還那麼多人看著,我爹,我娘,我哥,還有鄭公公他們,大臣們,啊啊啊啊光是想到都覺得好尷尬啊!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