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禎這幾日肉眼可見地虛弱下去, 一張臉總是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手腳冰冷,明明是夏天, 屋子裡卻不能放一點冰, 她身上也穿得嚴嚴實實, 看著很畏寒的樣子。
沈定雖然很擔心她,但找了楊太醫來問, 楊太醫也沒有辦法,隻能讓林禎好好修養, 不宜勞累, 也不宜吃冰涼熱辣的東西。沈定聽從楊太醫的囑咐, 這幾日隻要不在上朝, 都留在棲鳳宮陪著林禎, 監督她吃飯睡覺。
林禎自覺自己這樣也沒辦法見人做事, 隻好交代下去, 讓後宮嬪妃們這段時間沒什麼事都不用來棲鳳宮請安了。因為這樣, 所以後宮很快又傳出皇後身體不好的消息來。
有人說皇後在蘇州道觀那幾個月吃了太多苦, 身體落下了病根;也有人說皇後雖然在火海死裡逃生, 但也給身體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林禎一連好幾天不見人,嬪妃們都以為她病重了。又在唏噓後位是不是被詛咒了, 怎麼誰當皇後誰就生重病?先前孝德皇後也是因為生病英年早逝,現在林禎也是, 明明在當皇後之前那麼活蹦亂跳甚至還能舞刀弄槍, 現在卻病得都不能見人了,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這個說法一傳出去,後宮人心惶惶。以前心心念念想著當皇後的,現在也有些退卻了, 生怕自己皇後沒當幾年,小命就沒了,給彆人做嫁衣。
同時她們也挺期待等待林禎的是什麼樣的結果,她會不會也跟她那薄命的姑母一樣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了,想到這一點她們還有些幸災樂禍。
這個說法自然也傳到了林依耳朵裡,當時柳美人也在她宮中,聽了這話後也信了半分,疑神疑鬼地對林依說:“淑妃姐姐,您說這後位是不是真的被詛咒了,怎麼誰當皇後沒多久都會生重病啊?”
林依對此說法嗤之以鼻,不屑道:“那是她們沒福氣,命中注定不能當皇後,跟後位有什麼關係?這說明皇後就該本宮來做,等到本宮登上後位,本宮定能坐到老。”
柳美人還是信點鬼神之說的,聞言有點不放心,但見林淑妃那麼自信的樣子,又怕自己說出心裡話會招林淑妃不快,所以隻是擔憂地看著她。
林依巴不得林禎得了不治之症,最好早點去死,把後位騰出來給她坐。林禎早就該死了,她應該死在道觀那場火災裡,隻是被她僥幸逃過一劫,但如今她生病就說明她命中注定要早夭,就算榮陽侯沒有放火害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想到這一點,林依就有些興奮,期待著林禎死掉的那一天到來。
林禎還不知道外界將她傳成了什麼樣,沈定也許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覺得不吉利,就讓人將後宮裡亂嚼舌根的都抓起來懲罰。
沈定覺得林禎得了這樣的怪病一定是因為他當初讓林禎留在蘇州,林禎在那裡吃了苦頭,還親力親為地幫百姓們做了那麼多事,身體虧空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每次他麵對林禎的時候,心中都充滿了愧疚,恨不得代替林禎承受病痛。
夜裡林禎痛得睡不著的時候,沈定也不敢睡,抱著林禎不停地懺悔道:“都是朕不好,朕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受了那麼多的罪,你怨恨朕吧,打朕罵朕也可以,隻要你覺得好受就行。”
林禎見沈定將這一切都怪在他自己頭上,也心中有愧,虛弱地對沈定說:“這不關您的事,您不用自責,是我自己選的道路,由我來承受就好。”
沈定不知她這話的意思,隻當林禎不願遷怒他,覺得林禎懂事得讓人心疼,看著林禎的眼睛都紅了。一個八尺男兒,居然要流眼淚了,這讓林禎有些詫異。
“陛下您……其實您不用這麼擔心的,楊太醫不也說了,我隻是剛回來,一時水土不服才這樣,等過段時間就好了,您也不用太難過了。”
沈定緊緊地抱著她,哽咽道;“你答應朕,一定要好起來,朕不能失去你。”
林禎隻當他是突然聯想到當初的孝德皇後,怕自己也像孝德皇後那樣病逝,所以才這麼擔驚受怕。林禎抱住他,拍著他的背寬慰他道:“您放心吧,我這麼強壯,肯定沒事的,說不定下個月我又能武大刀給您看了呢。”
沈定抱著她的手又緊了些,悶悶道:“那你跟朕約好了,一定要好起來,朕還要看你舞大刀呢。”
林禎被他認真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撲哧一聲道:“那到時候您不要覺得我魯莽就好。”
沈定信誓旦旦道:“朕不會的,隻要你健健康康的,你做什麼朕都不嫌棄你。”
聽聞林禎剛回宮沒多久又得了怪病的消息,林夫人是擔心得不行,恨不得馬上進宮去看望林禎。自從知道林禎在蘇州遭遇了火災到林禎回宮,她都沒能見上林禎一麵,不能親眼確定林禎是否真的沒事。
隻可惜皇宮也不是那麼好進的,哪怕她是正一品誥命夫人,當今皇後的生母,也還是要提前遞拜帖,得到皇帝和皇後的準許後才能進宮,一時半會也急不來。所以她能寫信讓林敬則派人將信送進宮給林禎問問情況。
林禎從皇帝那裡收到家中爹娘的來信時,才想起來自己回宮這麼久了,要忙的事情太多,一時忘了寫信回家報個平安,想必爹爹和娘親一定擔心急了。
她將信拆開來看,見娘親在信中關心她的近況和病情,就寫回信讓她安心。又想到自己之前跟皇帝求情免了林懷織和太子的婚約一事,她沒直接在信裡聲張,而隻是讓林懷織找個時間進宮一趟陪她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