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太醫下去開藥方後, 沈定才坐到林禎床邊,握住林禎的手關心地問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呢, 是不是你什麼事都包攬在自己身上, 累壞了?要不這段時間你就在寢宮裡好好休息吧,太子婚事那邊, 朕讓貴妃她們和六尚局多上點心, 你就養好身子。”
林禎道:“我沒事, 可能隻是最近晚上沒睡好,睡一覺就好了。太子和織兒的婚事,我不論是身為嫡母還是姑姑,都應該儘心儘力,又怎麼能假他人之手?”
沈定見她如此儘責, 忍不住歎息道:“朕是怕你累著, 你的身子打從蘇州回來後就一直不見好, 朕很擔心你會像你姑母那樣累垮了。”
林禎道:“姑母那是本身就體弱多病, 加上生育的時候落下了病根,我跟她不一樣,我從小就鍛煉, 也沒生育過, 身子好著呢, 您就不用擔心了。”
沈定聽到“生育”兩個字時, 臉上微微一怔, 又想起自己來的路上滿心歡喜地以為林禎是有了身孕才暈倒, 結果白歡喜一場。
他下意識地朝林禎的肚子看去,忍不住露出遺憾和失落的神情,喃喃道:“朕聽說你突然暈倒的時候, 彆提多擔心了。朕還以為……還以為……”
林禎見他喃喃自語的,就好奇地問他:“您以為什麼?”
沈定自嘲一聲:“朕還以為你有了朕的孩子,高興了好久。”
林禎不說話了,她其實很想問沈定,還記不記得曾經跟她允諾過什麼,不是說過如果她害怕生孩子的話,就不會碰她不會讓她有孕嗎?怎麼這才過去多久,就改變主意了呢?
可是看沈定這副失落的樣子,她覺得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問了,沈定一定會不高興,也會讓她不高興。她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已經沒有力氣跟沈定糾結這些了。所幸她從一開始就不完全相信沈定,早早就讓楊太醫幫她準備了避子藥,就算沈定出爾反爾,她也不怕了。
林禎轉開了臉,不動聲色地問道:“所以您就匆匆忙忙地趕來了?不是在和大臣們商議要事嗎,大臣們怎麼辦?”
沈定被她問笑了,揉著她的腦袋道:“還有什麼事比你的健康更重要,事情可以明天再商量,朕已經讓他們先回去了。”
見林禎沒什麼精神氣,沈定也知道她身體不適,就沒像平日那樣鬨她,而是扶她躺下,輕輕地拍著她的胸口道:“你先好好睡一覺吧,朕在這裡陪著你,一會藥煎好了朕再喊你起來。”
林禎難得沒被他糾纏,還覺得有些不習慣,但她現在實在太累了,隻想躺下睡覺,所以沒想太多,直接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嬪妃們還在棲鳳宮外麵等著消息,皇後是懷孕了還是單純生病,這對她們來說十分重要,她們也非常好奇,一直不停地朝殿裡頭張望。
終於,她們看到玉蘭送胡太醫出來了,就急忙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道:“太醫,皇後殿下怎麼樣了?”
胡太醫被這一堆嬪妃圍繞著,胭脂香粉的味道撲鼻而來,熏得他有些不適應,連忙應道:“皇後殿下鳳體並無大礙,隻是過於勞累,微臣還要回去給皇後殿下抓藥,就先告辭了。”
見胡太醫隻字不提皇後是否有孕,嬪妃們有一半放下了心,莫非皇後壓根就沒懷孕,暈倒也隻是因為身子不適?
還是說,皇後胎像還不穩,為了能安全度過前期,保住胎兒,所以打算秘而不宣,等胎兒穩定了再公開懷孕的消息?
想到後者,她們又提起心來,不敢過早放心。
玉蘭送走胡太醫後,見這些嬪妃還聚在棲鳳宮門前,議論紛紛的,她怕吵著裡頭林禎休息,便上前不卑不亢地對這些嬪妃說道:“太醫說了,皇後殿下需要靜養,還請各位娘娘先回去吧。”
有膽子大一點的嬪妃就好奇地問她:“玉蘭姑娘,皇後殿下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好端端的就暈倒了,莫非是有了身孕?”
聽到這話,玉蘭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林禎喝過避子藥的事情隻有她和楊太醫知道,林禎是不可能會有孕的,可是這件事不能隨隨便便透露給無關的人知道,所以玉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嬪妃們這個問題。
她冷聲道:“娘娘們多慮了,皇後殿下隻是鳳體不適,你們請回吧。”
見玉蘭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嬪妃們就更加懷疑了,隻是玉蘭怎麼都不願意告知她們真相,而是一味地趕她們走,她們也隻能不情不願地離開。
柳美人聽說皇後突然暈倒後,也來棲鳳宮湊熱鬨了,聽到彆的嬪妃猜測皇後可能是有了身孕之後,她就提起了警惕,替林淑妃擔心起來。
林淑妃那一胎可是後宮這四五年來唯一一胎,可以說是萬眾矚目,隻要林淑妃能平安誕下這個皇嗣,難保不能越過孫貴妃協理後宮,從此和皇後分庭抗禮,她也能被跟著林淑妃作威作福。但如果皇後現在真的有了身孕的話,豈不是能將林淑妃輕輕鬆鬆地壓下去?那她還怎麼跟著林淑妃混出頭?
思及此,柳美人不得不緊張起來,趁著其他嬪妃沒注意到她,她便提前偷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