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宮的宮人聽到林禎這話後都有些猶豫, 頻頻看向林依,詢問林依的意見。因為他們實在不知道皇後要跟自家主子說什麼,需要他們回避的。也擔心留林依一個人在這裡, 假孕的事情會被拆穿。
林依現在也心虛得很, 自然是怕和林禎獨處的,所以她見林禎讓宮人都退下時, 就警惕和不安道:“皇後殿下, 臣妾剛剛小產, 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時候,您讓他們都出去,臣妾怎麼辦?”
林禎並不急著拆穿她,隻淡淡道:“有些話,本宮覺得淑妃會更傾向於不願意讓更多人聽到的, 淑妃你覺得呢?”
聽到林禎這看似警告的話語, 林依心裡一緊, 突然慌得很, 就更加不敢讓宮人都退下,和林禎獨處了。
但林禎說一不二,沒有人敢違抗她的命令, 殿內的宮人最終還是被林禎的人給“請”了出去, 並且關上了殿門, 看守著不讓人靠近。
林依看著緊閉的殿門, 沒來由地一陣心慌。但她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慌, 不能在林禎麵前自亂陣腳, 所以她很快就調整過來,勉強地笑著問林禎:“現在殿內隻有臣妾和皇後殿下兩人了,皇後殿下要跟臣妾說什麼就說吧。”
林禎不慌不忙地搬了張椅子在床前坐下, 和她麵對麵,沒有咄咄逼人,隻是用很平淡的語氣跟她直言道:“其實淑妃你並沒有懷孕,對嗎?”
林依臉上的笑容一僵,顯然是沒想到林禎會這樣直接地問出來,而不是旁敲側擊地套她的話,這讓她心神一下子就亂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半晌,她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乾笑道:“皇後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假孕欺君可是殺頭大罪,臣妾有幾條命敢這樣做?何況皇後殿下若是懷疑臣妾是假孕,那魏太醫和太醫署那邊的記錄怎麼說,今日臣妻流產的這些血又是從何而來?皇後殿下您又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臣妾是假孕?”
林禎也不急著拆穿她的謊言,反過來問她:“說到這個,本宮聽說淑妃你自從有孕開始,陛下就多次讓楊太醫來幫你診脈調養,但都被你拒絕了。楊太醫乃宮中婦科聖手,你不讓他來照顧你和肚子裡的龍胎,卻讓一個名不見傳的魏太醫來負責,未免也太兒戲了些。還是說,你和魏太醫之間有什麼勾當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林依被她問得語塞了一下,心虛地支支吾吾半天,才狡辯道:“孝德皇後姑母還在世的時候,跟臣妾說過,她以前救過魏太醫的命,對魏太醫有恩,讓臣妾以後在宮裡遇到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時,可以跟他商量。臣妾第一次懷孕,早就聽說後宮裡危機四伏,怕有人想傷害臣妾肚子裡的孩子。為了保險起見,臣妾隻能讓信得過的魏太醫來為臣妾診脈調理,臣妾這樣小心謹慎,也是為了皇嗣的安危著想,不算過分吧?”
林禎不置可否,隻道:“你給楊太醫一百個膽子,楊太醫也不敢謀害你肚子裡的龍胎。”
林依著急了,拔高了聲音道:“臣妾怕!這可是臣妾盼了好久才有的龍胎,不能讓它有任何差錯!難道臣妾隻信自己信得過的人也有錯嗎?臣妾又不能像皇後殿下您這樣風光,有享不儘的聖寵,想懷孕自然容易,又怎麼能體會得到臣妾的辛酸?”
見林依紅了眼眶,仿佛演得像真的一樣,林禎忍不住歎氣。騙人不要緊,最怕就是把自己也給騙了。
她站了起來,背對著林依往前走了兩步,這才歎息道:“其實本宮過來,本意並非是想拆穿你假孕這件事,而是想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你,讓你知道真相後,不要再連累無辜的人了。”
林依聞言警惕起來,狐疑地看著她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麼真相?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見林禎已經認定她就是假孕,又說不會拆穿她,林依也懶得跟林禎裝了,連敬稱和謙稱都不用了,直接你來我去的。
林禎也不介意她這樣跟自己說話,見她想聽,就接著說了下去。
“當初得知你想參加選秀進宮的時候,皇後姑母是極其反對的,哪怕最後榮陽侯老夫人親自進宮說服了她,她對你也還是有幾分不信任和忌憚。她曾對我、對陛下說過,你心思不純,怕你禍亂宮闈。是以看在榮陽侯老夫人的份上讓你進宮了,也不敢對你太放心。為了杜絕你的野心,皇後姑母找來了楊太醫,以幫你調理身子為由,讓你日日喝下避子的湯藥,所以你其實……並沒有懷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