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坐在林禎床前, 片刻不敢眨眼地照看著林禎,雖然兩位太醫都說林禎已經脫離了危險,但他還是不放心, 要時刻看著才好。
鄭華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 小聲道:“陛下,奴才在柳才人宮中發現了可疑的藥包, 現已讓人將柳才人和她宮中其他人押到院子裡, 聽候您的審訊。”
聽聞是在柳才人宮中發現了證據, 沈定並不覺得意外。柳才人和林依素來交好,林依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她心裡定會不甘。柳才人不管是聽從於林依謀害林禎,還是自作主張為林依出氣毒害林禎,都罪無可赦。
想到這兩人淪落到這個地步, 居然還死心不改, 企圖對林禎不利。沈定眯起了雙眼, 殺心漸起。
他站起身, 對玉蘭道:“你留在這裡照看皇後,有什麼異常馬上通知朕。”
玉蘭連忙應道:“奴婢遵旨。”
交代完畢,沈定這才走出去。
柳才人被禁衛軍押著跪在院子裡, 這一路上她拚命掙紮, 頭上的發釵簪子都亂了, 披頭散發衣衫淩亂的, 哪裡還有嬪妃的模樣?不過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怨不得彆人。
沈定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鄭華趕緊讓人宮人搬了張椅子請他坐下。柳才人看到皇帝後,急忙膝行上前,用嬌滴滴的聲音喊道:“陛下, 嬪妾冤枉啊,您一定要為嬪妾做主啊!”
沈定接過鄭華呈上的證物,拿在手裡把玩,聞言不怒反笑:“哦,柳才人何冤之有,說來給朕聽聽。”
柳才人有些心虛地看著皇帝手中從她櫃子裡翻出來的藥包,支支吾吾道:“陛下手中的藥包是嬪妾進宮前,嬪妾的母親讓嬪妾帶著吃的一些補血固血的藥物,並非是什麼毒.藥,還請陛下明鑒,還嬪妾一個清白。”
沈定也沒反駁她,而是點了點頭,道:“嗯,補血固血的藥物。”
柳才人見皇帝半信半疑的,想讓皇帝徹底相信她的說辭,又急切地說道:“陛下如果不信,可以讓太醫來驗明嬪妾所言的虛實。”
沈定笑了起來,安撫她道:“柳才人不用著急,太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等他來驗明你這藥包裡的殘留藥粉和出現在皇後喝的藥裡的毒是否一致,便可以還你清白。”
雖然皇帝話是這麼說,但柳才人卻莫名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事情沒有皇帝說的那麼簡單。
不一會兒,胡太醫便去而複返,不等他跪下行禮,沈定就叫住了他,將手中的證物交到胡太醫手中,問道:“胡愛卿你來看看,這藥包裡的殘渣跟皇後藥渣裡的毒是否一致?”
胡太醫雙手小心地接過藥包,放在鼻下仔細地聞了聞,才才回答道:“回陛下的話,這確實跟皇後殿下所服用的藥物中出現的毒一致。”
沈定又看向柳才人,似笑非笑地問道:“柳才人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
柳才人徹底慌了神,但還不忘了為自己狡辯:“陛下,嬪妾冤枉啊陛下!嬪妾什麼都不知道,更加不知道皇後殿下為何中毒。一定是有人掉包了嬪妾的藥,想要陷害嬪妾。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還請陛下查出幕後之人,還嬪妾一個公道!”
沈定也不忙著拆穿她的謊言,隻是對胡太醫說:“既然柳才人說這是她補血固血的藥物,那胡愛卿你就照著這藥的方子再給柳才人配幾副藥,每日送到她宮中看她喝下,如果她一直沒有中毒身亡,那朕就相信她是冤枉的,還她清白。”
柳才人聽了皇帝前半段話時,還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但聽到皇帝後半段話後,臉刷得一下變得慘白,不停搖頭道;“不……陛下您不能這樣對嬪妾。”
沈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可以說是罕見的輕柔:“為什麼不能呢,你不是說這藥沒毒,對身體有益無害嗎,那就證明給朕看。如果你能活下來,朕就封你為淑妃,取代林依成為主子,你難道不心動嗎?”
這要是放在其他時候,柳才人當然是心動的,彆說心動了,她簡直能高興得昏過去。但如今這種情況,彆說當淑妃了,她能不能活下去都還是個問題。如果這藥真如賣藥之人所說那麼神奇,那她必死無疑。她都死了,還在乎什麼淑妃不淑妃的?
她白著臉連連搖頭:“不……”
沈定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對禁衛道:“將柳才人帶回寢宮軟禁,胡太醫每日將藥送去監督她喝完。”
胡太醫畢竟醫者仁心,聞言有些不忍心,但這是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敢有異議,更不敢違抗。皇帝現在正在氣頭上,他若是給柳才人說話,皇帝會認為他在給柳才人說情,說不定會覺得他居心叵測,一起治他的罪。他一個人還好,就怕連累家人,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柳才人而害死全家,實在劃不來。
所以他隻是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便接下了皇帝的命令。
就當他行醫多年,第一次體驗一下當個劊子手的感覺吧。
柳才人又驚又怕,屁滾尿流地跟沈定求饒,沈定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還覺得她聒噪,讓人將她的嘴堵上,拖了出去。
寢殿裡,林禎被一陣陣吵鬨聲吵醒。她感覺自己做了很長一個夢,夢裡她眼皮很沉,怎麼都睜不開,也醒不過來,甚至還看到了逝去已久的孝德皇後。
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孝德皇後了,乍一看到還有些驚訝和懷念,連忙走上前去和她問好。
“姑母,您怎麼在這裡?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