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檀義正詞嚴:“吾輩修士,怎會如此膚淺?我們總要弄清楚這世界的修士實力,這樣才能放心苟命啊!”
此刻夕陽徹底沉沒,黎離收回視線淡淡道:“剛才那些人都是金丹期實力。”
藥檀聽得憂心忡忡:“那麻煩了啊,你們宗門厲害的長老們都在閉關,這要來抓咱們,不就隻能等死嗎?”
“不至於。”黎離在藥檀期待的眼神中認真道:“我身法不錯,應該能逃。”
“那我呢?”
“你等死。”
“……”
眼看藥檀都快哭了,司空燼笑出聲:“行了,你怕個錘子!路上沒聽智者說天劍宗落下的地方是個魔力枯竭的不毛之地嗎,沒什麼魔礦資源不說,還有很多惡心人的史萊姆,這個世界的修行者壓根不會踏足那片區域,沒看到獅鷲都往反方向飛了嗎?還有,你見過哪家宗門厲害的修士特意去一個鳥不拉屎的荒山專門抓幾個築基期的散修的?這不是閒的沒事做啊!”
“好像是這麼個理。”
黎離安靜坐在篝火邊,聽著大師兄和藥檀你一句我一句地鬥嘴。
跳躍的火光中,她又想起夕陽下的那雙銀藍色眼眸。
還挺好看的。
就是那手瘦了吧唧的,看起來還沒藥檀抗揍。
*
第二日的黃昏,眾人沿著上次的痕跡抵達了天劍宗的山腳下。
看著昔日的天劍宗主峰,黎離和司空燼感慨良多,卻沉默著一句話沒能說出。
就在司空燼雙目含淚,準備蒼涼地賦詩一首時——
黎離仰著頭,由衷道:“好黑啊!”
“……”
藥檀湊上來,讚同:“是挺黑的啊,和我當時來送菜時看到的那座峰完全不同,你要不說我還以為這是煤山呢。”
“……”
然而對於在後方的智者等人而言,看到這座高聳且純黑的山峰的第一眼,就被震撼住了。
尋常的山峰再禿,石頭縫裡也能鑽出些野草,但是這座峰卻能做到寸草不生!
“我就知道!這就是黑暗侵蝕的力量,這就是執掌死亡的偉大存在!”
瘦猴的綠色頭發激動得快要豎起了。
海莉糾正:“不是的,藥檀說了是偉大的劍神……”
“黑暗劍神!”
黑石也畏懼且興奮地猜測:“死亡劍神?”
真是虧了藥檀在邊上幸災樂禍的翻譯,黎離把每個奇怪的稱號都理解到位了。
黎離麵無表情地後退逃離這兩倒黴孩子,當然,退後的時候還不小心重重地踩過了藥檀的腳,且誤認為這是石子,狠狠地碾了兩下。
然後,她就看到了角落裡神情錯愕的戈斯。
戈斯感受著這座山峰給自己帶來的無形壓力,這座荒山非但沒有陰暗感,反而讓他察覺到一股銳不可當的蓬勃生氣。
如果說當初站在光明教會的神殿裡像是沐浴聖光,那麼站在這座山下,戈斯則感覺自己是被一道燦爛的朝陽所籠罩著。
他喃喃道:“不是邪惡墮落的黑暗神明……”
“當然。”
黎離在戈斯驚訝的目光中微揚起下巴。
天劍宗一直都是修真界正道之首,乃清朗正氣之表率。
雖然眼前仍是一片荒蕪,但是村民們的到來頓時讓死氣沉沉的廢墟重煥生機。
恍惚間,黎離仿佛又看到了劍修們在山間禦劍乘風,互相偷襲拿劍亂砍的熱鬨畫麵。
不遠處,司空燼靠坐在青石板上,和智者老臉對老臉。
他用帶著奇怪口音的蹩腳魔法語說:“山上——”
指了指主峰。
“不能——”
雙手交叉胸前。
“上去。”
用食指和中指比劃走路的姿勢。
智者馬上露出了然的表情,跟著指指點點自己的腦袋,點頭:“我明白的。”
司空燼聽得心中直犯嘀咕,你明白什麼啊,除非是擁有野獸本能的魔獸或者是這個世界的頂級強者,其他人都察覺不到劍陣的存在好嗎?當然,強行靠近肯定會被劍氣絞殺的。
智者卻已經麵露敬意,麵對著主峰恭敬地行禮,手上開始瘋狂比劃。
“神明降臨過的聖山當然不能褻瀆,山腳這附近有溪流,我們就沿著溪流重建村子怎麼樣?”
司空燼想了想,以前天劍宗山腳下的確也有一座凡人城鎮,但凡拜訪天劍宗的修士,膽小的大多選擇住在那座名為天劍城的小城裡,因為怕住山上會被劍修抓著切磋。
沒記錯的話,當初他就是在天劍城裡找到藥檀幫忙采購席麵的,那廝獅子大張口,這點兒小事都好意思要價五百靈石!
司空燼伸手摟住智者的肩膀:“行,我們,再建一座城出來!”
城字他知道怎麼說,講得格外大聲。
智者震驚:“建城?”
“是啊,就叫天劍城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