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海莉正帶著幾個孩子忙碌地清除新長出的雜草,將帶回來的藥材中進靈田裡。
靈田邊上是剛來時播種下去的黑粟米,有了魔修特製肥料的加成,它們現在已經長出青嫩的細苗了。
遠遠還能聽見藥檀中氣十足的指揮聲。
“瘦猴,快把豬玀獸攆走,他們要拱人了!”
“海莉去攆走咕咕雞!它們要啄我的種子!”
前幾天還熱衷於挖山洞戈斯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居然不挖坑了,拿著劍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村子,據智者說他去找史萊姆燃料了。
這樣熱鬨的景象總會讓黎離想起昔日的天劍宗,更會想到至今還在劍陣內閉關的同門。
想要把同門放出來,必須得攀上主峰山頂。
司空燼騎著小橘過來了,他略好奇:“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我記得剛入門那會兒,我們在那棵樹下埋了很多酒?”黎離遙遙一指不遠處,那兒曾是天劍宗的膳堂,不過膳堂早成廢墟,那棵樹也成焦木了。
司空燼目光柔和了許多:“是啊,我們那會兒還說等到有人飛升了再把酒拿出來一起喝,所以我本來打算在你的飛升席上挖出來的,也不知道碎沒有。”
黎離認真道:“那我去看看。”
“這你怎麼看……”
還沒等司空燼反應過來,黎離已經轉身,拿著一把破舊的礦鏟朝著山門內走去!
霎那間,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迎麵而來。
劍修,修的是劍,對這壓力更為敏覺。
黎離每往前一步,壓力便重一分。
剛踏入山門內的第一塊青石板,肩上便好似有一座大山重重壓下來,讓她的身形猛地一顫。
黎離穩住身形,用礦鏟支著身子,步伐堅定地再往前走了一步。
到後麵每往前一步就要頂著成倍的壓力,她知道若是往後退,這壓力就會如從潮水般消逝。
但是黎離沒有退,她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視線中,那棵被雷劈焦的木頭越來越近。
終於,她來到了那棵樹的前方,前進的腳步也到達了極限。
黎離動作艱難地抬起手,揮出第一鏟,第二鏟——
山門外的司空燼看不到裡麵的情況,隻能在外麵揪心地攥著小橘的脖子毛往裡探看。
山間的霧靄逐漸隨風消散,曦光暮色晦暗流轉,夜色不知何時侵入天地。
不知何時跟過來的藥檀左顧右盼:“戈斯和黑石尋了不少史萊姆燃料回來,智者說明天他就帶著這些去鐵匠村裡換那把精鐵劍,你問問黎離要不要一起去?”
“明早她怕是沒空。”
“她要做什麼?對了,她人呢?怎麼騸了豬就不見了……”
“她在裡麵為我取酒。”
藥檀下意識地順著司空燼所指方向走了兩步,然而下一刻他就被那可怕的壓力逼退,臉色亦變得蒼白。
司空燼依然遙望裡麵:“彆進去,裡麵有半步飛升強者布下的劍陣,強行靠近會死。”
藥檀呆滯半晌後深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她這麼拚,就為了給你取酒?”
“她從小就很聽話,我們幾人教什麼,她定會分毫不差地做到完美。”司空燼答非所問,像是欣慰又像是歎息,“所以她說了今日取酒給我,就一定會讓我喝到酒。”
這並不是簡單的取酒,這是黎離正在兌現昔日的承諾。
司空燼明白黎離在做什麼。
她說了會第二次飛升帶他們回家,就一定會竭力朝這個目標靠攏。
一句話,將同門間的深厚情誼儘數道儘。
身為散修的藥檀似懂非懂,思忖片刻後索性坐在山門外的青石板上。
“那我也在這兒等著吧,要是她等會兒受傷了還能幫著搶救一下。”
這一等就是兩天。
藥檀的腳也麻了又麻,灰頭土臉的黎離終於腳步虛浮地出來了。
她懷裡抱著一壇酒。
在和黎離視線對上的那一霎,司空燼嘴唇顫了又顫。
“老六……”
他伸手想要接過那壇代表著師兄妹深厚情誼的酒。
結果黎離和他錯身而過,徑直走到藥檀跟前:“這酒估計能換不少好東西,你收好,彆讓我大師兄偷喝了。”
司空燼:???
“藥檀,我餓了。”
藥檀抱著酒壇和黎離並肩離開:“有啊,我這幾天都給你留了蘑菇湯!”
司空燼:……
在黎離妥善地處理好靈酒,又埋頭喝完一大碗蘑菇湯後,司空燼終於等到和自家師妹溝通的機會。
可惜黎離一點都沒有要聊那壇子酒的意思。
“我現在是練氣期,極限是往門內走百步,大概到築基期可再往前進千步,金丹期萬步,也就是說,我到金丹期就能試著把傷勢最輕的那些弟子放出來。”
黎離冷靜地道出最關鍵的一句話。
“我需要更多強勁的對手,才能更快突破到金丹期。”
司空燼也顧不上酒了,順著她的話:“你的意思是……”
“我想進塔城。”
魔法界的所有天才和真正的強者,幾乎全部集結於塔城之內,相對於深入魔獸山脈尋找那些行蹤莫測的魔獸,和這些人戰鬥還能讓她更快了解這個世界的戰力體係。
塔城裡的那些人,是更有價值的對手。
“不過遊民好像不能隨意出入塔城。”藥檀一邊洗碗一邊探過頭提議:“戈斯是從裡麵出來的,要不等他回來你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