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附近一定有他安排的禁魔道具或是魔法陣,所以他才能不受魔法元素消失的影響。
西普那臉色鐵青地看著他:“你難道想殺我?”
“不,我隻是想要攔住您。”費克爾頓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神情堅定:“信我一次,大人。”
在說話的同時,他猛地朝著地下一劈。
數道土牆拔地而起,生生地困住了西普那幾人的退路!
站在西普那身後的西壬眼睛驟然一眯,正準備掏箭射向費克爾頓的心臟時,黎離卻突然拍了拍他的胳膊。
“等等。”
她沒有在這個青年戰士身上察覺到任何殺氣,對方的確沒想要他們的命。
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
……
雨水開始由小變得的時候,飛舟上的工作人員們衝著下方巡邏的幾人揮了揮手。
“各位!先上來避雨吧!”
“等雨小一些了,我們再繼續檢查飛舟下方的飛行魔法陣!”
那邊的阿瑞斯戰鬥學院幾人快速登上飛舟,衝到船艙裡避雨。
伊莉絲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非常自覺地往賽爾的身邊靠攏。
“隊長,快把紅蓮催動燃起來,我要用它烤一下衣服和頭發。”
埃西亞幾人也都齊齊點頭,用期待的眼神盯著自家隊長。
“紅蓮不是用來做這種事的!”
賽爾一邊板著臉告誡他們,一邊很自覺地開始彙聚魔力,準備委屈紅蓮讓它當一次暖爐。
然而,伊莉絲舉著發尾的手都快僵硬了,也沒看到紅蓮劍燃出熟悉的火光。
“它壞了?”伊莉絲茫然地抬頭問自家隊長。
賽爾很快便皺起了眉頭,而後觀察著四周。
“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伊莉絲還在懵。
賽爾皺眉道:“你們嘗試凝聚一下魔法。”
伊莉絲愣了一下,很快照著賽爾說的去做,準備對自己的頭發來一道【風之祝福】。
然而吟唱過後,她臉上的表情卻隻剩下困惑。
“奇怪,剛才都可以用的,怎麼現在感覺魔法元素幾乎都沒有了呢?”
埃西亞幾人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賽爾眉頭緊皺,快速走向落後幾步上來的尤利西斯:“我記得剛才較量的時候,你的大劍上帶了【破魔】的附魔效果對不對,你是不是把周圍的魔法元素都封禁了!”
尤利西斯也察覺到周圍的異常了。
他沉著臉看這賽爾,麵無表情道:“你瘋了嗎?即便是帶了【破魔】效果,也隻會對被擊中的人起效,而且隻有短短的幾秒時間,絕不可能是造成這麼大範圍的影響。而且魔法道具根本沒法造成這樣持久且大範圍的禁魔效果。”
也就是這時,方才還在外麵忙碌檢查魔法陣的工作人員們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出問題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維持飛舟正常運轉的許多魔法陣都開始失效了!”
“還好是停靠在陸地上,如果是在飛行途中出現這樣的問題,我們很可能直接從高中墜落下來!”
“而且我們想給西普那大人他們傳訊,卻發現傳訊卷軸都失效了!”
之前給他們倒酒的那個工作人員一臉的崩潰:“不對啊,離開塔城之前我們特意挨個檢查過的,確定每個魔法陣都沒有問題,而且剛才例行檢查時看過的那些魔法陣明明都沒問題,怎麼突然就開始出岔子了?”
賽爾默默地舉起了紅蓮劍,警覺道:“看樣子是有人意識到我的巨大潛力,要提前將我掐滅在萌芽中了!”
伊莉絲:“……”
隊長,真要論起來話,隔壁兩個人好像比你更有被掐滅的價值吧?
尤利西斯亦是一臉的肅冷,他也感覺到自己現在無法使用魔法,實力被大幅度壓製了。
“應該是封禁魔力之類的魔咒,或者是魔法陣。”希澤和閃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尤利西斯的身後。
“有人要暗害你!”
尤利西斯神情驟然緊張起來,自從成為光明聖子以來,希澤這些年沒少遭遇各方勢力的威脅。
“不是。”希澤搖了搖頭,淡淡道:“我們是到東塔城時臨時決定上飛舟的,行蹤非常隱匿,就算想殺我,也該去攔截教會的那支隊伍才對。”
“而且……”希澤仰頭看著這漫天的雨,低聲道:“從這場雨下起來開始,魔法元素就開始逐漸變少了。眼下更是魔力徹底枯竭,若真的想殺我或者我們任何一人,他們早該動手了。”
然而直至如今,昏沉的暴雨之中也沒有出現任何一道殺戮身影,唯有呼嘯的風越來越大。
“那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希澤掃了一眼飛舟上變得黯淡的魔法陣,其中有一些已經徹底失去光澤了。
繪製魔法陣需要大量的魔力支撐,一旦魔力被全部抽空,這個魔法陣就會報廢。所以當時西普那才會下令降落,就是為了給魔法陣填充魔法石,補充魔力。
希澤淡淡道:“沒猜錯的話,他們的目標是毀掉這座飛舟,然後破壞我們去南塔城的計劃。”
旁邊的伊莉絲也抬起頭,眼睛睜大望天,默默地計算了一下。
“用飛舟的話,我們大概隻需要五天就能到南塔城了。但是沒有飛舟的話,有【風之祝福】的我不吃不喝也要跑三個月,你們的話估計得五個月了……到時候大賽都結束了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現在東西塔城的人都在這兒,北塔城的人去不了,所以……是南塔城的精靈乾的,怕我們去和他們爭第一?”
“……你以為他們跟你一樣笨,邀請了彆人還要破壞嗎?”賽爾瞪了愚蠢的隊友一眼。
“所以現在怎麼辦?”尤利西斯看向希澤:“就這樣等下去,飛舟隻能慢慢被摧毀。”
希澤張開手,感受著掌心濕漉漉的雨水。
“沒猜錯的話,是這些雨將魔法元素帶走了,先從船艙裡找一下遮蔽物,想辦法把有魔法陣的地方全部擋住,不要讓裡麵的魔力繼續消散。”
頓了頓,他溫和地對賽爾等人道:“我們現在需要出去找西普那大人幫忙,就拜托你們守在這裡保護飛舟了。”
雖然阿瑞斯戰鬥學院幾人現在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但是希澤這句“拜托”依然說得非常鄭重,瞬間讓賽爾燃起來了!
他挺直了胸膛,沉聲道:“交給我吧!人在舟在!”
“嗯。”希澤點了點頭,而後拍了拍獅鷲的翅膀。
“我們走。”
冒著滂沱大雨離開飛舟後,尤利西斯憂心忡忡地看著遠處的山巒,最後下定決心道:“希澤,要不然你還是等在飛舟上,我騎著閃電先去那邊尋找西普那大人……”
“這場雨覆蓋很廣。”希澤一邊往前走,一變開口道:“而西普那大人至今沒有音訊,他們那邊很可能也遇到麻煩了。”
“……”
尤利西斯不得不承認,這次隱在暗處的敵人手段非常高明,將封禁魔力的魔法隱藏在暴雨中,連他都沒察覺到任何異常。
作為主修戰鬥技巧的魔法戰士,西普那若是在沒有提前防備的情況下,的確很有可能中招。
“除非是最頂尖的大魔導師乃至法神,否則是無法遠距離,長時間去維持一道大規模的封禁魔法的。”
希澤拍了拍閃電的背。
獅鷲很乖巧地蹲下來,於是他翻身騎了上去,並且對尤利西斯伸出了手。
閃電是他們兩人一同養大的,所以它並不抗拒被希澤駕馭,甚至因為當年把閃電從水中撈出來的是希澤,所以它很多時候還更聽他的話一些。
尤利西斯保持沉默,安靜聽著希澤的話語。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那個魔法師正在黑暗中的某個角落維持著這場禁魔暴雨,我們得去找出他來。普通的魔導師和大魔導師,隻能通過連續不斷的的吟唱來達到維持魔法的效果,這時候的他們很好對付,閃電應該都能壓製住他。”
“可是我們該去哪兒找?”
“對方既需要阻攔西普那大人,又要毀壞飛舟,所以……”希澤的目光澄澈,遙望向那邊的邊界山巒:“隻可能是在飛舟和邊界山之間。”
當閃電開始撲棱著翅膀飛行的時候,尤利西斯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疑惑。
“希澤,我有個問題。”
“嗯?”
“封禁類魔法非常罕見,而且還是光明教會不讚成使用的魔法之一,我也隻見過一些短效禁魔道具和附魔。”
尤利西斯的聲音有點凝重和遲疑:“希澤,為什麼你會對這方麵如此了解?”
能夠一眼看出暴雨的不對勁,對封禁類魔法的使用如此了解,這不是一個光明教會的魔法師應該掌握的知識。
希澤沒有笑,也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夜雨將他淺金色的頭發澆得濕漉漉的,他聲音平靜道。
“如果每天都能體會封禁魔法的話,你也能變成這方麵的熟手的,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懵了片刻,他下意識地問道:“難道有人私下對你用封禁魔法嗎?是誰?!為什麼不把這件事稟報教皇大人呢?”
然而,這次希澤卻隻是深深地看了好友一眼,很平淡地反問了一句:“怎麼可能?隻是書上看到過而已。”
而後他便再也不提,隻是催促著閃電往下降去。
“閃電,去
獅鷲撲了幾下翅膀,然後在蒼茫的夜色中緩緩朝著希澤說的方向落去。
希澤的視線停在下方的某個荒穀處。
這附近的所有魔法元素都被暴雨壓製了,除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