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劍修的腦子不好用就是因為被爆頭太多嗎?
黎離倒是覺得自己的腦子挺好用的,至少她在觀摩這場戰鬥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把他們吟唱每種咒語的速度給記住了,甚至默默在心中計算好了在何時偷襲他們能夠做到一擊斃命,又怎樣才不會被下一發魔咒給擊中。
就是還不太清楚這些魔法師到底會釋放多少種魔法。
就在黎離等待新的魔法出現時,山穀外有一隊人正在靠近。
坐騎霜狼巨大的爪子踩碎青嫩的細草,它們四爪邁得飛快,雖不如獅鷲那樣能在天空飛翔,但是速度也絕非人類可比。
“快些,那邊有魔法戰鬥的波動!”
“真是的……這些遊民為什麼總是這樣麻煩啊,成日爭鬥不斷,閒的沒事就不能安心找個地方喝酒看表演嗎?”
聽到這話,最前方的中年男人冷冷回瞥了說話者一眼:“遊民可沒有能安心喝酒看表演的地方,閉嘴,抓緊時間去解決這次爭奪,我們要在日落前趕回教會。”
“好好好,霍華德隊長,謹遵您的號令。”
霍華德沒有再說話,隻是催促著霜狼騎士隊伍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些。
他們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地下集市了,畢竟這裡是遊民聚集之地,作為光明教會的騎士,這裡也在他們維持秩序的範圍之內。
霜狼騎士進入山穀腹地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遊民中有人根據那標誌性的霜狼坐騎和銀甲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是光明教會的騎士!”
“是負責維持塔城內外秩序的霜狼騎士!”
……
遊民之中瞬間跪下不少人,或許是因為信仰又或許是因為畏懼,當然,其中也有蹲著甚至擺爛趴下的人,畢竟很多遊民並不信奉甚至是質疑著光明神,霍華德對此並不太在意。
那邊正在戰鬥的四個魔法師也放下了魔杖,警惕又畏懼地看著這邊。
作為霜狼騎士,霍華德對於處理這樣的遊民爭端事件早就得心應手。
他隻是簡單地詢問了幾句,便知曉了緣由。
“又是為了爭奪自由印章展開的戰鬥。”
中級魔法師誠懇道:“尊敬的騎士大人,我是被人誣陷才被迫離開塔城,並不算是被放逐的罪犯,這枚印章……”
另外三個魔法師憤怒了:“我們是不給你嗎?是你不要臉想白嫖!一塊魔法石都不給,還美其名曰在我們拍賣場賒東西!”
“……”
距離太遠,黎離聽不到那邊的聲音,隻能遠遠蹲著看熱鬨,藥檀也跟她排排蹲,跪光明騎士那是不可能的,修士膝下有靈石,所以修士隻跪靈石!
智者也沒跪,畢竟他現在是劍神的信徒了,不過他站著和跪著區彆也不大。
這就讓很想跪下的獨眼尷尬了。
獨眼膝蓋屈了屈不知該跪還是不跪,當身邊人都蹲著的時候,自己跪下顯得挺慫的,於是他索性躺平在那群豬玀獸幼崽邊上裝死。
隻要他裝得夠像,到時候霜狼騎士就不可能注意到他,自然也不能用不敬的罪名收拾他了。
躺著躺著,獨眼覺得有點不安。
為什麼有沉重的腳步聲朝著這邊邁來?為什麼身邊那幾隻用來遮擋的豬玀獸幼崽開始驚恐亂叫?為什麼豬蹄從臉上踩過去了?!
黎離冷靜地看著朝這邊走來的霜狼騎士,動作自然地將手背到了身後,悄悄握住了巨劍。
出來之前,她曾讓藥檀戈斯打聽過有關“黑發黑眼是光明神遺棄的種族”這件事,怕的就是某天出山就被光明教會的人抓去祭天。
好在戈斯告訴他們,這件事也隻是在傳說中潦潦一筆帶過,據說是當年曾有人親眼目睹過光明神誅殺一個黑發黑眼的人……當然,光明神傳說太多了,甚至還有光明神施展神跡讓不下蛋的咕咕雞連下七天雙黃蛋的離譜傳說。
所以事實上就是,光明教會並沒有真的在追捕黑發黑眼的人,他們沒這麼閒。
智者突然意識到不對:“他們在朝我們走?”
藥檀瞄了一眼隱藏在豬玀獸中間的獨眼,咬牙暗恨自己沒有早點找到地方躺平,更恨這群豬玀獸擋了自己跑路的路。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黎離動了!
“好道友!”藥檀熱淚盈眶,黎離這人能處,遇到危險她是真的第一個上啊!瞧瞧看看,她已經準備起來替他擋麻煩了!
然後在藥檀期待的目光中……
黎離的腳緩緩抬起,動作隱蔽地抖了抖,又蹲回去,不動了。
“你在乾嘛?”
“腳麻了,抖一下。”
“……”
不要讓人白感動好不好?!
這時候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光明教會的霜狼騎士已經走到他們的小攤前麵了。
黎離的腳還麻著,沒能成功站起來。
她仰頭與最前方的那個霜狼騎士對視了一眼,對方果然在她少見的發色上停留了片刻,倒是沒有說什麼。
“這就是你說的疑似亡靈法師的人?”
“沒有任何亡靈魔法的氣息。”
“檢測亡靈魔法的水晶球也沒有反應。”
霜狼騎士後方那個拿著羊皮懸賞令的半獸人還在辯解:“但是他們絕對有問題,一個肮臟的地精和兩個被光明神遺棄的小家夥,當時他們還在懸賞亡靈法師的布告欄那裡停留了很久!”
黎離依然握著背後的巨劍,不知道何時蹲到她背後的藥檀壓低聲音,飛快地同聲傳譯。
於是她也懂了,原來是剛進地下集市時遇到的半獸人把他們當成亡靈法師,順手舉報了!
那沒事了。
有了底氣的藥檀探個頭出來:“你才肮臟呢!看看你的蹄子上都有皴了!還有看懸賞令礙著你了?就許你舉報亡靈法師,不許我們有覺悟也想抓亡靈法師?”
半獸人被問得有點懵,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隻能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的蹄子。
真的已經臟到起皴了??
他很快轉移了目標:“他們不是啊?那騎士大人要不要再去檢測下那邊的……”
“整個山穀都沒有亡靈魔法的氣息!你可以閉嘴了蠢貨!”
就在其他霜狼騎士一邊教育著半獸人,一邊指揮著胯.下霜狼準備返程的時候,霍華德卻突然從霜狼背上一躍而下。
他停在了蹲地的黎離身後。
“你的劍哪裡來的?”
黎離眼睛都不眨:“什麼劍?我沒有。”
霍華德無言地看著黎離背後已經露出大半截劍身的巨劍,伸手指向它:“光明教會的騎士專用巨劍,你是哪裡來的!”
失算了,忘記戈斯的劍比正常劍大好幾倍,她的身體根本擋不完。
黎離慢吞吞地把巨劍拿出來,略警惕地看著霍華德:“借來的,要還。”
言外之意你彆想貪汙。
霍華德已經瞥到了劍身上的那個名字,那一瞬間他的表情有些錯愕,看著黎離的眼神也充滿了審視意味。
光明騎士絕對不可能隨便交出自己的劍!
“戈斯呢!”
“在挖洞。”
“他為什麼會把劍借給你?”
“因為……我教會了他挖洞?”
“???”
黎離和霍華德的無效溝通過於精彩,最後還是智者出麵替換掉黎離,霍華德眼中的戒備才逐漸淡去。
智者話語中透露的那些有關戈斯的事情,尤其是諸如黑石的屁股蛋子上有個小熊胎記之類的細節,那都是隻有最親近的人才會知曉的。
“我和戈斯是同時進入光明教會的朋友,因為他不小心放走了一個亡靈法師,導致那次追捕任務失敗,他也失去了繼續成為一個光明騎士的資格。從那天起,他就離開了塔城。”
霍華德的表情有些黯然,但很快又恢複了冷然的模樣:“我這次離開塔城到這附近,也是曾聽說他在巨木村,有東西要交給他。”
“既然你們是他朋友,那就由你們轉交吧。”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石盒,抬手,那東西便以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落到了黎離懷中。
裝死的獨眼悄悄地眯了個縫,想要偷看是什麼東西。
霍華德頭也不回地翻身上狼,離去之前冷冷提醒。
“盒子上有魔法烙印,隻有光明教會的人知道該怎麼開啟,其他人試圖打開隻會被烙印灼傷。”
黎離看著這個石盒,表情越來越凝重。
“藥檀。”
藥檀馬上懂事地湊過來,低聲:“怎麼了?這個盒子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黎離同樣低聲:“扶一下,太麻了起不來。”
“……”
或許是因為出了霜狼騎士這個插曲,地下集市的遊民們都很快散去,據說是忙著回去帶孩子出來溜達,看能不能被魔法師或是光明騎士看中帶進塔城。
就連獨眼這個幾百個月大的孩子也迫不及待地攆在霜狼後麵跑了。
既然如此,黎離他們也收攤,帶著滿滿的戰利品離開。
黎離拿著巨劍攆著豬玀獸幼崽往前走,這些豬崽也挺慘的,還沒長大,背上就已經背著他們換來的各種物資。
智者一邊走,一邊清點著豬背上的東西。
“蘇珊要的鹽和糖弄到了,藥材種子換到了,糧食換了三大袋,裡麵有不少成色好的能拿來做種子……”
“當然最好的還是和鐵匠那邊簽訂了契約,以後的農具和武器有地方換了。”
“豬玀獸幼崽看起來也很有活力……”
暮色之中,智者突然停下腳步。
他的耳朵高高豎起:“忘了給偉大的劍神大人準備一些隆重的祭品了!”
黎離:“……不用。”
智者急得原地踱步,最後盯住了那幾隻豬玀獸。
“要不……宰一隻豬玀獸獻祭給劍神大人?”
黎離:“不好。”
藥檀卻舉雙手讚成:“好耶!烤乳豬!”
黎離聽得直搖頭,拿劍背拍了拍那幾隻還走得慢吞吞的豬崽,攆著它們加快了逃命的步伐。
真是沒遠見,豬玀獸幼崽這麼小這麼可愛,現在他們居然就想吃它們?
那必須得養肥了再吃啊!
之所以說他們奇異,除了剛才壓根聽不懂的語言外,還有這兩人與修真界人士截然不同的長相。
這三人頭發分彆是紅黃綠,在暗沉的密林中顯得格外醒目。
“也是凡人。”確認不是魔修後,黎離將木棍收起。
她壓低聲音悄悄提問:“大師兄,他們說的是哪地的方言?”
眾所周知全修真界包括魔修都講的是同一種話,但是黎離知道自己沒什麼見識,所以謙虛地向見多識廣的大師兄請教。
“……”
然而大師兄沒有回答,他不知何時已經力竭昏迷了。
倒是對麵的綠毛忽然激動指著黎離身後,高聲呼喊:“史萊姆!”
史萊姆又是什麼意思?
黎離不太確定“史萊姆”是在叫自家大師兄,還是剛剛救下的凡人。
不過她在下一刻就敏銳察覺到,在綠毛喊出史萊姆一詞後,對麵三人殺意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