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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風吹拂過山巒,喚醒新一天的是營養早餐的香氣。
從熟悉的香味中，尤利西斯能夠辨彆出今天大飯堂送到天劍學院的營養早餐是蔥油餅和現磨的黑粟米漿。
他推開位於學院後方的教師公寓，和正在認真梳理白胡子的智者點點頭打招呼,為了方便看顧這些孩子們,前不久尤利西斯特意從對麵的居住區搬來了這裡。
說實話，在天劍學院當教導主任的日子真是出乎尤利西斯意料的稱心。
簌簌——
孩子們還沒有過來，尤利西斯先把早餐全部分放在每個人的桌子上,順便把多出來的兩個蔥油餅遞給了眼睛睜得溜圓的閃電，然後輕輕拍了拍它的翅膀。
“今天早上你負責領著他們晨跑。”
閃電的嘴裡還含著餅，不好亂叫，所以隻是疑惑地歪著頭看著尤利西斯。
“我有點事。”
解釋完後，尤利西斯便大步朝著學院外麵走去，在喬南和藥檀的雙重治療下,現在尤利西斯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他再也沒有做過那個噩夢了，靈魂徹底穩定下來，實力也差不多恢複到了超高階魔法戰士等級。
不過，這件事情也隻有天劍城中的幾人知道,尤利西斯這一次沒有把這件好消息彙報給光明教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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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希澤不希望自己回到教廷,甚至為此犧牲了自由，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一次,尤利西斯不想再讓好友失望了。
今天又到了審訊維克多的日子,應司空燼的邀請，尤利西斯再次過來擔任煙霧彈的作用、
還是上次的那間被改作審訊室的山洞,和上次不同的是戈斯過來把它重新修葺了一番,冷白色的牆壁和地磚,還有明晃晃地投在被審訊位置的那盞大燈,以及上方書法和魔法文字並排的兩行大字——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
看起來倒是很正規，尤利西斯如是想。
熟稔地和司空燼以及西普那打了個招呼後，尤利西斯坐在了其中一張椅子上。
對麵，赫然是被黃默音扭送過來的維克多。
和上次比起來，這位前獅鷲騎士長的臉上都凹陷進去了一片，看起來比逃難來天劍城的災民還淒慘，倒不是餓的，畢竟負責看守他的黃默音每天都記得塞一粒辟穀丹給他。
問題就在於，黎離在看守維克多的時候要麼就在山道上練練劍，要麼在腦海裡模擬下對戰，而換成黃默音看守後……
這變態欺負維克多被劍陣壓著逃不掉也沒力氣罵人，在後者耳朵邊上練新曲子。
“這是那些精靈分享給我的圓舞曲譜子，你覺得怎麼樣？”
“他們最近在練習用豎琴彈百鳥朝鳳，氣煞我也，居然奏得比我好聽一點！當然，殺傷力就比不上我了。”
“……”
這一次被送過來後，維克多竟然有了難得輕鬆的慶幸。
和上一次一樣，三人陸陸續續地問了許多問題，維克多也一如既往真真假假地回答著。
說實話，維克多不理解這些人為什麼到現在還在執著從他口中得到答案……很明顯，他們無處驗證這些答案的真假，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問完話後，維克多和上次一樣被黃默音的靈力禁錮著，準備送回劍陣中關著。
看到那個可怕的女人他就心中一凜，慌忙叫停。
“等等。”
黃默音抱著嗩呐微微揚眉：“乾嘛？趁著下來的工夫欣賞下精靈們的豎琴版百鳥朝鳳”
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維克多的耳朵中就傳來了刺耳可怕的嗡鳴聲，遠遠地他還能聽到外麵有人在彈奏曲子，好像是精靈族的風笛和豎琴，但是印象中這些悠揚優雅的樂聲現在都變得無比猙獰刺耳，讓維克多的臉都綠了。
他竭力忽視掉時不時陣痛的鼓膜，將視線投到尤利西斯身上：“我要和他談談。”
正欲往外走的尤利西斯頓住，詢問的眼神落向司空燼。
“看我乾嘛，他找你，你就和他聊聊唄。”
司空燼背著手，全然不擔憂尤利西斯被反過來套話，帶著西普那慢悠悠地往外走了，把審訊室留給了維克多和尤利西斯兩人。
這不是尤利西斯第一次被維克多點名留下來了，上一次問話的時候，後者也單獨和他談了談。
談論的內容無非是當初在光明教會的過往罷了，就像是再平常不過的敘舊。
不過這一次，維克多的情緒卻明顯不如上次鎮定了。
他已經等不下去了。
按照維克多的預想，他的部下應該早在幾天前就想辦法混入了天劍城救出自己了，但古怪的是，他等到現在也沒等到人。
他必須要自己行動起來。
而天劍城的所有人之中，唯一有可能幫助自己的就是尤利西斯了，他記得這孩子，非常倔強又善良，願意為拯救他人獻出生命。
以前維克多覺得他過於信任教會，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弱點了，或許能理解自己。
“尤利西斯，我知道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優秀騎士。”在短暫的思忖後，維克多鄭重地開口，“但是，你難道隻想繼續待在這個小城，守著這些遊民嗎？你應該知道，我之前說的話絕不是作假，這個大陸正陷於危機中，你隻有跟隨我才能真正拯救這個世界，保留文明的火種……”
尤利西斯眉頭緊鎖，他注視著維克多，最後緩緩搖頭。
“為什麼！你難道忘了騎士的第一守則就是守護嗎！”
“我沒忘，是你忘了。”
尤利西斯打斷維克多的話，沉聲道：“我覺得守在這裡就很好。”
“為了一群天賦平平的遊民孩子和一些隻知道豬玀咕咕雞的普通人浪費你的天賦？！”
“不是浪費。”
“明明有更多人在等你……”
“如果連眼前的人都沒有守護好，又談何去守護遠方的人？為了還沒看到的‘更多人’無視或者是利用眼前的人，這是本末倒置。”
尤利西斯失去了和維克多談話的興致，他利落地行了個騎士禮，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他和維克多曾經走在一個岔路口。
他們都曾經是被光明教廷“拋棄”過的人，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維克多一直認為他們應該會成為同伴，但是事實證明，尤利西斯選擇的方向完全不一樣。
看到尤利西斯臉色冷峻地走出來，在隔壁山洞裡捧著個蔥油餅吃得正香的喬南小步跟上來。
身為主治醫生的喬南關心了一句，“怎麼了？又犯病不舒服了？”
尤利西斯默不作聲地搖搖頭。
喬南也沒想多問，他高高興興地捧著餅吃著，近來他也是越來越會享受天劍城的小日子了，尤其是黎離走後，他已經敢在城中的各類小吃店裡買東西再大聲報上一句“記在黎離賬上”了。
“話說回來，這兩天我感覺天劍城又來了好多新人啊。他們說是什麼交換生來體驗天劍宗的教學，我能參加嗎？”
尤利西斯腳步一頓，看著滿臉稚氣的喬南，嚴肅地搖搖頭：“你不要去，最近就待在我身邊。”
“啊？為什麼啊？！”
因為……
壓根就沒有什麼交換生活動，來的那些所謂學生全部都是東塔城中最精英的一批勇士。
這是天劍城和東塔城在開始調集戰力，準備戰鬥了。
山腳小院中，已經坐滿了客人。
司空燼坐在最上首，格魯和威爾斯在他下首，在他們對麵坐著的則是西普那和另外兩張陌生麵孔。
這兩人就是打著帶學生來“友好交流”的聖階魔法戰士，以及一位大魔導師。
“我是白色尖塔議員，同時也是阿瑞斯戰鬥學院的現任院長，莫妮卡。”一位看不出年齡的魔法戰士利落地自我介紹。
坐在她對麵的中年魔法師也手執魔杖優雅地行了個法師禮，沉聲道：“我是白色尖塔議員，東塔綜合學院現任院長，貝魯奇。”
司空燼緩緩地注視兩人片刻，平日掛在臉上的和藹笑容已經淡去許多，變成了肅冷。
“我是天劍城城主，天劍宗的院長，司空燼。”
“這是黎離最近遞送回來的情報，不出意外的話，這座地下城就是他們想要打造的‘淨土’或是其中一塊‘淨土’，四號和大師現在都在城內，我們該配合黎離動手了。”
對此，兩位院長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從西普那口中知曉消息了。
司空燼很快就明白西普那為何會選擇讓這兩位議員配合這次的行動了。
這兩人進入狀態很快，連一句多餘的懷疑和寒暄都沒有，更沒有半點虛偽的試探。
“阿瑞斯戰鬥學院已經調集了十隊魔法戰士，全部都是當年畢業時的最佳隊伍，全部都是鉑金等級以上的強者，平均實力全部在超高階魔法戰士以上。”
莫妮卡目光灼灼：“另外還有二十隊實力稍遜的隊伍，但是同樣的，對付魔獸的實戰經驗豐富，平均實力也都接近超高階。”
貝魯奇推了推壓在鼻梁上的單片鏡，“東塔綜合學院派出的是十隊魔導師隊伍，同樣是我們的優秀畢業生，等級同為鉑金以上，另外……”
“我們還有一百名高級魔法師，已經在等待差遣了。”
和阿瑞斯戰鬥學院比起來，東塔綜合學院可能打架稍微遜色些，但是魔法師的數量可比魔法戰士多太多了，畢竟後者又得學魔法又得學格鬥技巧，非常難畢業。
西普那揉了揉鼻子嘟囔：“媽的不愧是兩大古老學院的院長……隨便一招呼就能調來這麼多支強力隊伍！”
“您不是有權調動角鬥場的所有勇士隊伍嗎？”
“狗屁！東塔城厲害的隊伍幾乎全是從你們兩個學院出去的！其他學院的我又怕泄密，稍微厲害點的遊民隊伍一年也不一定能出一隊……啊不對，今年出了好多隊，但是你們聽聽，天劍宗一隊二隊三四五隊，又全是他們的人！”
西普那怨念頗深地瞪了三個院長一眼，三人都沒忍住哈哈大笑，倒是瞬間拉近了距離，
老頭直接擺爛：“所以我這兒沒其他厲害的隊伍了，就我一個！”
格魯坐直了身體，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天劍城無雙軍團……這一次能馬上調用的戰力大概是一百人，共十隻隊伍，平均每隊中有兩名魔導師或者超高階戰士，其他人多為高級或者中級魔法師，但是算上他們被改造的能力後……配合在一起應該差不多能發揮出三倍的戰力。”
聽到這個模糊的數據，即便是西普那心中都微微驚了一下。
西普那記得自己當初看到那群被改造者的時候，他們的狀態可都不算好，甚至是全員病怏怏，這也是東塔城當時完全沒考慮收編他們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莫妮卡和貝魯奇召集過來的隊伍都是兩座學院多年積累下來的優秀畢業生，他們有些人甚至已經畢業一百多年了！如果隻論在校生的話，可是沒法一次性召集這麼多超高階戰士或者魔導師的。
格魯如果說的是真的話，那他率領的無雙軍團似乎有點太強勢了……
現在就是兩個字，後悔！
西普那怨念更深地看向上首的司空燼：“司空院長，不知道天劍宗這次能派出多少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