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人多,入夜戒備會更加嚴密。
最佳的出逃時間,永遠是天色將明未明之時,這時候人們往往還沉浸於酣睡時的香甜夢境,是防禦力最薄弱的時候。
對此,曾經被光明教會追殺過無數次的維克多非常有經驗。
所以哪怕維克多發現周圍沒有人在監視自己了,籠罩在天劍城的那股強者氣息也離開了,他依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耐心等待著。
終於,在這個天色將明未明的黯淡黎明,維克多行動了。
這座山峰非常詭異,維克多之前待在這裡的時候想要動彈一下都做不到,隻能匍匐在地。而且他曾經見過非常可怕的一幕,一隻強大的飛行魔獸似乎是路過這附近,想要俯衝下來攻擊一隻正在山下散步的豬玀獸……
然而,還沒等那隻豬玀獸察覺到臨頭的危險,那隻魔獸在靠近這座山的瞬間,就被那股淩厲的力量變成了灰燼。
不,說灰燼都不恰當。
它就像是一陣風,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維克多的眼前,仿佛被這個世界徹底抹殺了一般……那一刻,即便是見慣了死亡的維克多也覺得冷汗直冒,因為他確定自己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所以現在,維克多先異常警慎地動了動自己的手,在確定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行動的能力後,才緩緩地挪動腳。
但是維克多沒有站起來,而是詭異地保持著半匍匐的狀態,以確定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弱。
逃亡的過程中,地形很重要。
維克多深知這個道理。
在艱難地匍匐前進了一段距離之後,維克多抵達了那片草木茂盛的陡坡——這附近以前是一片焦黑的荒蕪之地,但是短短數日內,這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刻在維克多眼前的赫然是一片如原始森林的山坡,裡麵幽暗無光,藤曼纏繞在粗壯的樹枝上,烏壓壓的,根本沒有下腳的空地。
更可怕的是,那裡麵還有很多維克多從未見過的荊棘植物,上麵泛著幽幽綠光,好像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現在身上沒有盔甲,也不能調用魔力,硬要算起來隻是個擁有超高戰鬥技巧的普通戰士。
維克多定定地看著這片陡峭的荊棘密林,又看了一眼身後平坦的青石板山路。
最後,他毅然作出決定,選擇了前者!
隻是一些沒有任何魔力波動的普通植物罷了,想來還沒有魔獸山脈的那些特殊植物麻煩,無所畏懼!
維克多飛身躍下,似一隻猛獸般開啟了他的逃亡之路!
但是剛一走進去,維克多就察覺到了不對。
他才剛剛走一步,就察覺到那些植物竟然自發蠕動起來,還沒等維克多反應過來,一條粗壯的藤蔓就好似長蛇一般倏然飛射過來,企圖捆住維克多的脖子!
好在維克多擁有超高的戰鬥意識,即便被束縛了數月,本能依然解救了他。
“完美閃避!”
維克多身形一閃,快速避開了這條藤蔓的攻擊範圍,當距離拉開後,那條藤蔓似乎也失去了目標,軟軟地垂落在地,看起來和普通藤曼毫無差彆。
維克多倒是不怕這些藤蔓的威脅,他隻是怕自己弄出太大的動靜把其他人引來了。
“呼……”
維克多暗暗呼出一口冷氣。
萬萬沒想到,天劍宗的地界裡居然有這種危險的東西!果然,不愧是神秘神明的代言人,他們層出不窮的手段太多太詭異了!
維克多站穩身形,準備繼續往山下走。
然而剛走出一步,他就輕輕皺了皺眉。
大概是剛才閃避的時候沒注意,他的身上被荊棘劃破了不少細密的傷口。
維克多並沒有在意,而是抓緊時間繼續前進。
但是越是往前走,他就越是難受……此刻他的身上不知為何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爬,他隻能死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更可怕的還在前麵等著他。
莫名其妙會吞人的恐怖巨型花苞。
沾染上就弄得一身惡臭的漂亮花海。
聞了就讓人犯困的葉片……
這些亂七八糟的植物讓維克多的臉都變白了。
與此同時,一道頎長清秀的身影沿著青石板,緩緩地朝著天劍宗的山峰上攀登。
藥檀手中舉著一盞小燈,口中低低地自言自語念著維克多聽不懂的話。
“大師兄說百草門送過不少奇珍靈植來,劍修們不會打理,就全部種在山上自由生長了,之前都沒看到,眼下黎離讓它們的生機全部複蘇,也不這裡麵有沒有可以拿來入藥的……”
他一邊走著,一邊朝著這片生長最茂盛的密林看過來。
那一刻,維克多的心逐漸沉下去,在動手殺人和繼續保持低調之間瘋狂徘徊。
好在最後藥檀收回了視線。
他的眼中似乎浮出一絲很淡的笑意,看似若無其事地轉過了身,朝著相反的另一邊走去,身影逐漸消失。
維克多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他不再小心躲避那些奇怪的植物,而是硬生生地扛著它們,快速穿過了這片密林,抵達了山腳!
維克多的選擇依然很小心。
這附近距離熱鬨的山腳正門很遠,附近的土地都還是尚未開墾的荒地,應該不會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