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要越過泰嶺,她要回家。
一旁的政務員和年輕情侶中的女朋友卻驚愕的看著她。
政務員原先隻覺得這個高馬尾的女孩漂亮又能乾。現在站在洗漱台前,近距離看著她的側臉,政務員忽然覺得她很是眼熟。
這個女孩,很像他以前在某檔案裡看到的一個人。也是長得很漂亮,紮著高高的馬尾,大大的眼睛,挺翹的鼻子。
政務員搖搖頭,不會的,這個女孩絕對不是他在檔案裡看到的那個人。
隻是長得像吧。畢竟,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因為檔案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二十年。
女朋友剛開始隻想問李婷婷,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但她隻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借著頂棚昏暗的燈光。她看到了李婷婷伸出手,將一瓶香水往嘴裡噴。
為什麼她往嘴裡噴香水?難道這不是香水,是某種噴劑,她有口臭或者炎症。
女朋友想。
這時,她的目光忽然被李婷婷的手吸引。
隻見李婷婷的手上,有幾個明顯的、青色的斑點。她又看向李婷婷的脖子,發現李婷婷脖子上也長了幾個斑點。這斑點似乎活了一般,很快又延續到了李婷婷的臉上。
作為一個醫學生,女朋友再清楚不過這斑點是什麼。
是屍斑!
難道李婷婷被影響了,變成怪物了?就像之前那個一家口的父親那樣?
李婷婷可是有些奇特本事的人。她都變成了怪物,那他們這些普通人又會怎麼樣?女朋友越想越覺得驚恐。她再也忍不住,撒開了腿往門外跑去。
在門口,她撞見了一個人。
“乾嘛呢?”徐知不悅的聲音響起。這個女人差點將她撞倒。
“是你!海柱先生。”
見到背著挎包的短發女子,眾人一下子覺得看到了希望。
“你是來救我們的吧。你真是好人。”他們感激極了。
女朋友指著李婷婷正要說些什麼,就見徐知徑直走到李婷婷身邊,“你噴香水做什麼?”
李婷婷回過神來,“我想,噴上香水,試著和這廁所背後的詭祟說話,看看能不能說服‘它’,讓‘它’放我們出去。”
女朋友詫異的發現,此時的李婷婷,臉上、脖子、手上的青色屍斑消失的乾乾淨淨。又成了那個光潔漂亮的美女。
難道自己剛才看錯了?她揉了揉眼睛。
“你就不怕反過來被‘它’汙染了嗎?”徐知沒有注意到女朋友的異常。她不讚同的看著李婷婷,“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這廁所到底是個單獨的詭祟,還是越嶺屍的力量,不要冒然行動。”
李婷婷點點頭,“我都聽您的,海柱先生,您有什麼辦法嗎?”
“先給我講講你們遇到的事情吧。”徐知說。
*
聽完眾人的講述後,徐知一時也摸不著頭腦。
“紅字,求你了,給點提示,謝謝。”她在心裡說。
紅字立刻做出了回應。【將你的精神力灌注於眼睛,看向那間廁所,便能破除虛幻。】
徐知:……你就不能說點彆的。
【將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雙眼上,看著這間廁所,帶著最深的惡意,最毒的詛咒,想象‘它’被毀滅的樣子。】
算了,還不如剛才的。她就不該對這個糟老詭祟抱什麼幻想。
徐知又在腦中召喚福厄之兔,“兔子,現在的情況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福厄之兔不屑的聲音在腦海響起,“都說了,我是稀有的高序列,不太了解這些低序列的事情。”
徐知搖搖頭,兔子也是無知的兔子。
隻能靠自己,她掏出那份《泰嶺盤山路旅途規則》,將有關廁所的那條規則又仔細看了好幾遍。
她閉上眼睛,又回想著關於紅字的提示。
忽然,她有了主意。
*
徐知離開後,周霞和其他人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這個獵魔人是什麼來曆,靠譜不?”李驍問。他隻知道那個女人將馮浪送進了監獄。
“不知道,但一個女人,能有多厲害。”王剛笑著搖搖頭,“她能搞定馮浪,事先一定做了很多功課。但是現在嘛——”
現在屬於突發情況,他就不信這個女人能順利出來。
“逞英雄沒有好下場。嘿嘿。”兩人對視一眼,笑了。
周霞死死咬著牙,要是她再強些就好了。解救民眾這樣的事情,其實應該是他們除祟師的職務。但是她不敢去,她弱,她怕她永遠也無法走出那個廁所。
“希望你早點回來。”她在心裡說道。
一分鐘,兩分鐘,她看著客車前方的時鐘,隻覺得度日如年。
五分鐘後。
徐知帶著身後一大群人,從廁所緩緩走出。
周霞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這麼快!
*
“既然規則都說了,虛假的廁所並不是人人都能看到。那說明這廁所是人們觀念中的廁所。或許是詭祟的力量植入腦海,但終究是唯心的。
既然是唯心的東西,那麼我想或許可以用觀念打敗。
於是我讓廁所裡的所有人都在心裡建構這樣一個觀念——這裡沒有廁所!
一開始並不成功,麵前的廁所依然堅固不動。
我懷疑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出了問題。但思考了一陣,我肯定我的邏輯沒有錯。
後來我想到,無論我們怎樣在腦海裡狂想‘這裡沒有廁所’這個念頭,但我們麵前的洗漱台,男女廁所門,都是真真實實映入我們眼簾的。
於是,我讓所有人閉上眼睛,再度嘗試。我們終於成功了。”
徐知將自己的推論講了。聽得周霞等人嘖嘖稱奇。半晌他們才喃喃道,海柱先生太厲害了。
不依靠儀式和特性物品就能走出詭祟廁所。
他們心悅誠服。
特彆是那些剛從廁所出來的人,更是感激流涕。天知道當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之前似乎永遠也走不出去的廁所不見了,他們的客車正在路邊等待他們時的激動心情。
海柱先生,就是他們的希望。
“海柱先生,如果以後我們再遇到詭祟,該怎麼找您呀?”政務員牽著妹妹的手,問。
經過這次旅途,他們知道了世界上有名為詭祟的超自然邪惡力量。
“離開泰嶺再說吧。”徐知笑笑,心道你們根本不會記得旅途發生的事,因為你們會被消除記憶。
“現在——”她伸了個懶腰,“該找出剛才說謊的人了。”
她徑直走到一家口的丈夫麵前,“這位先生,請問你當時為什麼要胡說八道,害的這些人差點永遠被困在虛假的廁所?”
丈夫昂起脖子,麵紅耳赤,“這位女士,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憑什麼說是我。”
徐知嗬嗬,“當時我說有人說謊的時候,我觀察了車裡所有的人。其餘人先是詫異,隨後是憤怒。隻有你們一家,妻子低著腦袋,兒子眼珠亂轉,你臉色慘白,在聽到要清算的時候瞳孔放大。顯然是你做賊心虛。”
丈夫連忙指著妻子,“不是我,是她。她讓我幫她掩飾。”
妻子瞪大了眼睛,錯愕的看著丈夫。
好low一男的!徐知在心裡吐槽,隨後從背包裡掏出一塊餅乾,趁男人不注意塞進了他嘴裡。
“吃了這塊餅乾,如果你不說實話,就會全身血肉腐爛而死。”徐知陰惻惻的笑了。這當然隻是普通餅乾。
男人一愣,隨即大吼出聲,“是。是我。那又怎麼樣。誰知道你們的規則是真的。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這能怪我嗎?你們為什麼不做好調查,不多問我幾次,不對我說明風險。都是你們的錯。”
李婷婷氣的想打人。旅行團的另外幾個男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衝到他麵前就想揍他。
“安靜!”周霞大喝一聲。
“李驍,把他扔出去。”她說。
男人驚恐的瞪大了雙眼,“不,你們不能這麼做。”
他很明白,一旦他離開這輛大巴,隻有死路一條。
“你們簽訂的責任自負協議,上麵寫的很清楚,你們必須服從我們的安排。如果你們的行為危害公眾安全,我們有權力處置。”周霞道。
作為一個除祟師,他們對民眾也是有原則的。如果民眾安安分分不作死,他們會在完成任務還有餘力的情況下儘力保護。但是如果有作死的,甚至心懷不軌特意踏入詭祟圈套的。他們會立刻處置。
這位丈夫自以為是,而且不知悔改。她相信,隻要有機會,此人必定還會捅婁子。
“我必須保證我的任務,以及,這裡大多數人的安全。”她說。
然後,她看著李驍一把扛起男人,打開窗戶,扔了出去。
“規則,必須遵守!”
她看向車廂裡的一眾人等。“如果你們想活下去的話。”
男人的慘叫傳來,但很快消失在轟隆隆的車鳴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