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宋拂之跟時章講了喬煦陽的事。
其實三兩句就能講完,他們是之前相親認識的,喬煦陽一直在單方麵追宋拂之,但他沒接受過。
“時教授彆介意,我跟他說了我們要結婚,他應該不會再找我了。”宋拂之頓了頓,又說,“我也沒有腳踏兩條船。”
“我知道。”時章很快答道,“最開始在咖啡館那次就能看出來,他追你追得太緊了。”
宋拂之想了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哪次。
早在相親之前,咖啡館店員喊了他們“S先生”,他和時章湊巧在咖啡館坐了同一張桌子。
那時喬煦陽給他送玫瑰,時章就坐在他對麵。
“你還記得呢。”宋拂之輕鬆地笑了下,“我差點沒想起來。”
時章很快看向彆處,過了會兒說:“公眾場合突然看到有人拿著玫瑰求愛嘛,印象挺深的。”
這個小插曲輕描淡寫地就過去了,時章沒再問彆的,也沒順著問問宋拂之更以前的相親對象,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回到王老師家,吃了個其樂融融的晚餐。
宋拂之低頭喝湯的時候,思緒有點放空。
喬煦陽說的那些話也沒錯,時章表現得太有教養,未來的伴侶被彆人表達好感,他一點情緒都沒有,事後也不深究,還能和對方聊滑板。
甚至連今天下午,做健康宣傳的大娘給他們塞保險套的時候,時章臉上也沒什麼變化。
他這麼不在乎,應該也隻能是因為不愛。
宋拂之覺得這很好理解,他也很能理解。
因為他也是。
反正一家人吃飯吃得賓主儘歡,宋拂之能看出他爸媽有多高興,這也就夠了。
吃完飯收拾好,四個人又坐一塊兒聊了會天,王老師就開始趕人,要他們早點回去休息,本來周末就很短。
宋拂之也不跟他們客氣,簡單跟爸媽說了兩句,就帶著時章告辭了。
“辛苦時教授了。”這是出了家門之後宋拂之跟時章說的第一句話。
時章笑了:“這算什麼話,不辛苦。”
早上來的時候,本來宋拂之要開車去接時章,但時章說他家遠,不順路,所以沒讓宋拂之去接,他們就開了兩輛車過來。
兩輛車停在樓下,他們沒著急分開,站在一塊兒商量後麵的安排。
什麼時候領證,要不要去看房,兩人直接拿出課表和日曆對著討論。
“去我車上坐著說吧。”時章突然提議道,“晚上外頭有點冷。”
宋拂之說行,跟著時章上了他的車。
時章坐駕駛座,宋拂之坐了副駕駛。
整理衣服的時候,宋拂之摸到衣兜那兒突出來了個小尖角,他伸手一觸,很快想起這是什麼。
那位大娘塞給他們的保險套。
宋拂之默默把手撤了回來,問:“對了,領證之前,我們找個時間先去做婚檢?”
“好的。”時章應了,“我回去了解一下各個醫院的檢查項目有沒有區彆。”
時間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宋拂之看著日曆上和課表排在一起的結婚日程,非常井井有條。
“那我們醫院見。”宋拂之看著時章說,“教授早點休息。”
接著就打算下車。
“宋老師,等等。”時章輕聲喊他。
“嗯?”
宋拂之又坐了回來。
他想問時章有什麼彆的事,但沒問出口。
因為他看到時章伸手按開了車裡的一個置物盒,從裡麵取出了一個絲絨的小盒子。
這是他們前不久,剛買的戒指。
宋拂之從看到盒子的那一刻起就沉默了,他沉默地看著時章修長的手指搭上盒子邊緣,輕輕推開,現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溫潤地在深色絲絨間流淌。
時章突然撩起眼皮,輕柔地攝住了宋拂之的視線,用那雙深黑的眸子專注地注視他。
宋拂之突然嗓子很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想了想,還是做了個決定。”
時章聲音很緩,眼睛又垂了下去,拇指觸上金色的戒環。
他垂著眼睛的時候,眼皮隻剩淡淡的一條褶,睫毛密密,鏡片在眼窩下折出一彎月光似的淺弧,顯得很有文氣。
那彎月弧突然閃動起來,是時章抬起了臉。
“我想跟宋老師訂個婚,不知道宋老師會不會覺得唐突。”
宋拂之尚且冷靜地問:“我們不是早就定了嗎?”
“口頭上說了。”時章小心地把那枚戒指拿起來,“但也隻是口頭上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