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台上, 宋拂之拿著一個藍色的夾子,宣布道:“秋季運動會現在開始報名了,項目有這些, 我念一下。”
長跑, 短跑, 跳高, 跳遠,接力賽,趣味比賽,林林總總十幾個項目, 每個項目都要幾名學生參加。
宋拂之念完一長串, 做總結陳詞:“大家自由報名,體育委員幫忙統計一下報名結果。”
教室裡響起不大不小的躁動聲。
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運動,但能有運動會總歸是開心的事, 不用上課, 當圍觀群眾摸摸魚也是挺好的。
有位同學舉手發言:“宋老師,那個, 參與獎和去年一樣嗎?”
孩子們立刻興奮了, 十多張嘴嘰嘰喳喳地問, 今年有獎嗎,今年有獎嗎?
去年高一, 運動會結束之後, 宋拂之突然在班上宣布,凡是報名了運動會比賽項目的同學,宋老師請喝奶茶,凡是拿了名次的同學,宋老師請看電影。
隨便價位, 任挑。
當時孩子們喜的喜憂的憂,很多人抱怨宋老師不早點說,早知道就報名了!就算拿了最後一名也至少能賺杯奶茶。
宋拂之那時說:這正是他這樣做的意義。
人生中很多事情在你真正做之前是不知道它的回報的。努力不一定有收獲,但如果連嘗試都不願嘗試,一定隻會兩手空空。
有時候你不經意做出的努力,可能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回饋。
今年孩子們學精了,提前問宋拂之有沒有這個獎勵機製。
合著他們還是沒領悟宋老師的意思。
宋拂之站在講台上,用最嚴肅的語氣開最誅心的玩笑:“你們猜吧。”
在台下一片嗚咽中,宋拂之又道:“還有一件事,運動會開幕式。”
台下倏的一靜。
“入場加上表演時間,一個班八分鐘左右,表演形式不限。”
宋拂之搜尋台下:“這個,文娛委員負責吧?”
大家又嘮嘮開了,這次多帶了些興奮勁兒。
性格開朗的學生在底下小聲號召:整活整活!
宋拂之又加了句:“課餘時間可以排練,但要注意安全。”
下課後,宋拂之回到辦公室,老師們一見他就朝他招手。
“宋老師可來了!長跑就靠你了啊,兩公裡。”
今年運動會不僅學生參加,還有老師的項目,突出的就是一個師生同樂,老師要起到表率作用。
不管在哪個年齡組,長跑永遠是最無人問津的項目,因為累。
女生跑八百,男生一千,男老師跑兩千。
宋老師看著就是常健身的人,他不在場,彆的老師自然把這份重擔光榮地歸給了他。
“我們很民.主的。”老周撫了撫自己的啤酒肚,“宋老師擁有一票否決權,不想跑也不會逼你跑的。”
宋拂之點點頭:“我可以啊,寫我名兒吧。”
老周:“而且講個冷知識,老師贏了,分是加在班級集體頭上的。”
宋拂之半開玩笑道:“那我從今天開始就要開始訓練。”
語文老師笑著嘖了一聲:“總覺得宋老師結婚之後溫柔了不少啊。”
宋拂之還是笑:“是嘛。”
上學期末,宋拂之戴戒指到學校的第一天就被彆的老師們看到了,那個激動呀,裡圈外圈地把宋拂之圍滿了。
宋老師平時低調,但因為長得帥,不乏追求者,像喬煦陽那種追到辦公室送花的人也見過幾位。
但宋老師突然結婚了,徹底的名草有主,讓大家都很驚訝。
“這麼久了,宋老師還沒讓我們見見你老公啊?帥不帥?”隔壁班班主任八卦道。
宋拂之說:“帥。”
語文老師眨眨眼:“情人眼裡出西施?”
宋拂之賣關子:“真帥。等以後你們見到就知道了。”
不知道彆的老師什麼時候能見到,反正宋拂之晚上回到家,飯菜香氣飄滿整屋,時章正坐在餐廳的暖黃燈光下打電話,姿態隨意,很居家,氣質溫和。
宋拂之想,這可真不是他情人眼裡出西施,教授帥得硬杠杠的。
時章看到宋拂之回來了,很自然地站起來,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彎腰擺到宋拂之麵前。
他握著手機,對那端的人說:“我先生回來了,我問問他。”
電話那邊又說了點什麼,時章看著宋拂之笑了,回話道:“就知道敲我……行,兩位老板,你們挑位置,挑完發給我。”
“不說了,吃飯了,拜。”時章說完這句,一秒沒等,掛了電話。
時章說話的語氣一直是很隨意的,和對方應該關係很不錯。
宋拂之有點好奇:“什麼東西要問我?”
“先吃飯吧,一會兒冷了。”時章取了兩雙筷子出來,“吃飯的時候跟你說。”
在學校的每一天都像戰鬥,宋拂之真是餓了,很快就開始大口乾飯。
吃了幾筷子,宋拂之挑挑眉。
“這是上次那個私廚?”宋拂之問,“真不賴,變好吃了。”
“還行吧。”時章夾菜,“我給了他們反饋意見,口味上做了調整。”
宋拂之含糊地誇了幾句“好吃”,問:“剛剛你說要問我什麼?”
時章問:“我朋友說想出去散散心,找個僻靜的山穀徒步,時間是十一假期,你想去嗎?”
“可以啊。”宋拂之不假思索道,“具體哪幾天?我們學校正好在十一前要開運動會。”
時章報了個日期:“如果你有事我們也可以調整時間。”
“不用。”宋拂之說,“正好運動結束後我們出發。”
宋拂之還沒見過時章的朋友們,問:“一共幾個人?”
時章向宋拂之介紹了一下歐陽希和鐘子顏,說他們高中就認識了,每年都會找時間出去玩。
以前就他們個玩,後來歐陽希結了婚,他老婆暢安也加入了,再後來他們生了娃。於是變成了口之家加兩個單身狗。
今年可不一樣,時教授光榮脫單,終於也要帶家屬了。
剛剛他們還開玩笑呢,說今年個家庭的參與人數是等差數列,二一,鐘老板屹立於獨孤求敗的山巔。
“所以他們要我請吃飯。”時章搖搖頭,“這兩位可不是省油的燈,嘴可刁了,能把我吃破產。”
“還有人能把時教授吃破產啊。”宋拂之笑了,突然想到洛琉璃,也不知道她逃離了趕稿深淵沒,“我有空也把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兩人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宋拂之就拿著毛巾準備去洗澡了。
明天早上是語文早自習,但語文老師有事,宋拂之就打算幫忙去看會兒,所以今天他得早睡。
宋拂之看時章也準備進浴室,停下道:“真不是我說,教授,您這浴缸買回來好像一次都沒用過。”
“我今晚就打算泡澡。”時章晃了晃手裡拿著的浴球。
“前些日子太忙了。”
宋拂之:“那你先試試舒不舒服。”
時章繞進浴室,聲音傳出來:“肯定舒服。”
宋拂之衝完澡出來,主臥的浴室門還是關著的,時教授果然還在裡頭享受浴缸。
客廳裡傳出一道鈴聲,宋拂之一邊用乾毛巾攏住發梢的水,一邊走過去看。
有人正在給時章打電話,屏幕上顯示著一個英語名字。
宋拂之拿著手機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時章,你電話。”
裡麵傳出一點水聲,大概是時章坐了起來。
“方便給我嗎,宋老師?”
宋拂之:“怎麼給?”
時章頓了頓:“你進來吧。”
“我沒露什麼。”時章又補充道。
其實這後半句不說還好,一說那感覺就不對了,怪扭捏的。
但兩人的關係確實在他們接吻之後發生了一些變化,如果是之前,時章可能會要他直接把電話掛掉。
宋拂之猶豫了一下,拉開浴室門。
確實沒露什麼,時章靠坐在浴缸裡,浮滿白色泡泡的水麵淹沒胸口,手臂放鬆地搭在浴缸邊緣。
雖然沒怎麼露,但這種程度也是夠刺激的了,半遮半掩的反而更引人遐想。
蓬鬆的泡泡擠在男人飽滿的胸前,勾勒出一道穀,下麵就被泡泡遮住了。
宋拂之看了眼就撇開視線,把手機遞給他,時章伸手接了,直接開了揚聲器。
打電話的是個外國人,講的英語,很熱絡地打招呼:“時,要不要出來喝酒?”
宋拂之英語一般,但也差不多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