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這可是我看過的第一本漫...(1 / 2)

兩人又在房子裡待了會兒,看著差不多到了飯點,就打算回去了。

關門落鎖,門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時章離去的腳步卻很輕鬆。

走在陌生的小巷裡,宋拂之不敢太囂張,但又忍不住,於是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搭在時章手上。在這裡,他不想讓時章一個人孤獨地走。

時章很乖地讓宋老師牽著,兩人無聲地路過一戶戶人家,什麼也不必說,指尖的溫度很暖。走了會兒,小路前方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砸在地上的脆響,兩人腳步一頓,微微皺起了眉。不遠處的男人往地上砸了個玻璃瓶,身子僵硬地躺進木椅裡,腳高高地翹到另一張板凳上。

"老子就他媽是點兒背!再多一個數字我就能贏。輸光了,輸光了能怪我嗎,啊?"他朝著屋裡怒吼,聲音像鋸子一樣粗礪,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宋拂之一聽就皺起了眉。

這人賭博,還酗酒。

剛剛來的時候,路過的那片全是酒瓶渣子的地就是他們家門口的。

宋拂之拉著時章到對麵,加快了腳步。時章的手指好像有點僵硬,宋拂之稍微加大了一點力氣才帶動他。

一位頭發灰白的女人從屋裡走出來,指著男人罵:“娘和老子賺多少錢給你都不夠你糟蹋的!快四十的人了屁正經事都不乾。你今天就給我滾,滾吧,想怎麼玩怎麼玩去。有你這麼個兒子真他媽造孽……"

男人猛地從椅子裡站了起來,一身肉都跟著一顫,眼圈血紅,看著很嚇人,有點神經質。他往女人身前一站,像一座駭人的山,讓女人往後退了幾步。

男人粗聲粗氣地罵,唾沫四濺:“你就知道罵我,那你當年怎麼不會也爬個有錢人的床?這樣我還用得著出去掙錢幫你們還債?就是沒爹我也認了,我也不會在這破地方困他媽一輩子!"

宋拂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臉色白了一層。這多半是以前欺負過時章的鄰居小孩兒。

宋拂之扭頭去看時章,對上他淡漠的目光。

時章很輕地抿了抿唇,一語不發地牽緊了宋拂之的手。

他們正好經過這家人門口的時候,男人目光很凶地看了他們一眼,停了好幾秒鐘。幾秒之後男人又轉了回去,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時章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攜著宋拂之的手

,一步步把滿地的碎玻璃渣拋在身後。走出巷子的時候,已經遠到什麼都聽不見了,陽光安靜地灑在寬敞的大道上。

“他就是以前用煙頭燙壞了我的衣服的人。”時章說,“但他好像已經不認識我了。”

男人小時候不愛念書,讀完初中就輟了學,跟著叔叔做些亂七八糟的生意,一直到現在也沒再上過學。

宋拂之深深歎了口氣,不知是該覺得可悲還是解氣。

時章抵了低頭說:“他說的也沒錯,雖然我以前住的環境不好,但錢其實是不缺的,至少時正霖讓我上了大學,讓供我去了國外深造。"

宋拂之搖搖頭:“那也是你自己一步步努力考出去的。你從這裡走出去,都是靠的你自己。”

時章無聲笑笑:“走吧?去和爸媽一起吃午飯。”

他們並排朝著鎮子中心走,宋拂之問時章:“你放下了嗎?”

“其實我覺得恰恰相反。”

時章笑著眯了眯眼:“這麼多年我都不敢回來,因為我怕自己再和這裡扯上關係。我的爸媽,我的童年,都不是很光彩,所以我想要自己和以前隔絕開來。但是——”

他摩挲了一下宋拂之的指尖:“宋老師讓我有勇氣回到這裡,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就是生在這裡的。"

時章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遇到你,我才真的接受了自己。”

宋拂之輕輕“靠”了一聲,扭頭看向一邊:“突然這麼煽情乾嘛。”

中午,他們和王老師宋大夫在家常菜館吃了飯。老宋問他們早上去了哪,是不是回酒店睡回籠覺去了?

宋拂之不太想說,模糊地應:“嗯,倒也沒有睡太久……”

老宋歎了口氣,明顯是還記得上次倆孩子在自己家一覺睡到大中午的事情。"覺也不能睡太多,早點起來鍛煉鍛煉對身體好。"

宋拂之嗯嗯點頭。

吃完飯,一家人陪著王老師去了原來的高中。宋拂之和時章也算是回到了母校。

現在是周末,學校裡很安靜。王老師跟學校打過招呼,所以門衛很快就放他們進去了。

高中還真是變了很多,塑料跑道翻新了,教學樓邊的樹變得更高大,教學樓也重新粉刷了一遍

宋拂之上次回到高中還是快十年前。那時他們家從這個鎮子搬走,宋拂之和王老師回到高中告了彆。

重新回到這裡的感覺很神奇,宋拂之指著一樓最近的一間教室,聲音微微上揚:“我以前就在這個班。"

時章順著宋拂之的班往上指了兩層樓:“我在三樓最近的那個班。”

宋拂之哈哈笑起來:“那你豈不是爬樓爬了三年!”

時章有點無奈:“是啊。”

王女士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我帶的三屆班都在三樓,爬了九年。”

空氣稍稍安靜了一會兒,時章乖巧道:“王老師辛苦了。”

宋拂之作捶背狀,陪著笑:"都怪學校的政策,不給輪換教室,不公平。"

他們高中就是這樣,一間教室坐三年,從高一到高三都不挪地兒,隻換門口的班牌。

所以高一高二,時章通常下了樓梯之後直接就出校門了,但到了高三,他每次都會從另一條繞遠路的樓梯下來,這樣可以正大光明地經過宋拂之的班,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從窗口看到這位學弟。

時章曾在這扇窗邊收藏了不少小宋拂之的模樣。

大多數時候宋拂之都在座位上安靜地寫作業,偶爾也參與課間討論。在一群嘰嘰喳喳的高中生裡,宋拂之也通常是那個最安靜的。

但在那時,時章隻敢在路過的幾秒內,輕輕瞥兩眼班裡麵,連腳步都不會放慢,臉也不會轉過去,隻用餘光偷看。

多年後的今天,時章側過頭,毫無顧忌地看著宋拂之的側臉,鼻梁高挺,眼睛漂亮,好像和少年時彆無二致。

宋拂之敏感地看向時章,小聲問:“乾什麼?”

時章隻是笑,搖搖頭說:“沒什麼,就看看你。”

昔日的老師和學生在校園裡慢悠悠地晃著,迎麵走來一位年紀不輕的男老師,他和王老師對上了目光,持續幾秒,然後一起笑起來。

“王老師,您怎麼回來了!都不通知我一聲?”男老師驚訝道。“這不是怕麻煩你們嗎,誰知道你周末還在學校啊?”王老師笑嗬嗬的。

男老師以前和王老師一起搭過班,是王老師的後輩,從王老師身上學了很多東西。當時剛畢業停青澀的男老

師,現在一轉眼也成了學校的年級主任。

男老師又看向旁邊,眯著眼笑:“喲,宋大夫也來啦?小宋都長這麼高這麼帥了——旁邊這位是?"

“時章,教授,以前也是這兒的學生。”接著王女士才說,“他倆結婚了,一對兒。”雖然語氣很平靜,但臉上的笑紋根本掩不住。

男老師說王老師“有福氣”,問她要不要去辦公室敘敘舊。

於是王女士再一次帶走了老宋,把倆孩子留在了操場中間。"你倆隨便逛逛,我們聊完了出來找你們。"

宋拂之抱著手臂笑了:“我們好像那種,大人逛街的時候,被寄存在兒童樂園的小拖油瓶。”時章很不客氣地笑了出聲。

兩人順著開放式的走廊,從一樓開始逛。

宋拂之來到自己曾經的班級門口,裡麵關著燈,學生們的課桌上零散地擺著書和卷子。雖然班門開著,但他沒有進去,隻是站在班門口往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