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時章會表現出一種遊離與漂浮感,但當宋拂之拍拍他,時章又立刻恢複了往常的樣子。讓宋拂之以為他產生了錯覺。
r/>在時章生日到來的那一秒,兩人躺在床上,宋拂之貼他很近,在他耳邊說:“生日快樂,時教授。"
“三十六了吧?”宋拂之故意激他,"老大叔。"時章問:"老嗎?"
宋拂之仰頭,順嘴就說:“老啊!”
“小屁孩。”
時章帶著笑意,在宋拂之耳邊拋下這麼個稱呼,莫名地讓人燥熱。男人喉結顫動,按住宋拂之濕.吻,手掌控著他的脖子。
這一晚兩人很默契地沒做,在吻到快要擦槍走火的時候一起停住了。很難忍,但是得停。
宋拂之想的是,白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兩頓飯,再送驚喜,如果現在腰就廢了那第二天還怎麼玩兒?
時章想的是,第二天才到宋拂之生日,沒人打擾,做飯約會二人世界,折騰到幾點都行,現在偷跑了就沒意思了。
晨曦暖暖地灑在兩人身上,宋拂之笑著又說了一次生日快樂,伸手在時章尾椎骨那兒一撈,親昵道:“長尾巴了。”
這是過生日的俗語,以前宋拂之過生日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會說他“長尾巴了”。時章笑出聲,不甘示弱,反手也去揉宋拂之的,說:“明天就輪到你長尾巴。”
大早上的,漸漸的,時教授的手就有點不老實,慢慢往下,手掌一揉一放,偶爾輕輕一拍。宋拂之渴望又羞惱,捏了一把時章的手臂:“彆亂摸。”
兩人起來洗漱,宋拂之還帶著點睡意。
看到窗外金黃的落葉時,他突然間清醒了,像被迎頭潑了一盆水。臥槽臥槽,宋拂之在心裡疾呼。
宋拂之這幾天還是被時正霖的事情分了心,整天和時章黏著,都忘記了他平時收集了挺久的樹葉書簽,現在還夾在抽屜裡的寫真集裡麵!
本來他覺得cospy視頻已經夠當成生日禮物了,但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得有點兒實際的東西,能放在手裡的那種。
前段時間宋老師特地在學校旁邊的禮品店裡買了銷量最好的小禮物盒,準備把樹葉都放進去。結果事到臨頭,發現還沒準備好!
宋拂之默默替自己捏了把汗。
中午出去跟爹媽吃飯,緊接著就是晚上的朋友局,估計直到晚上兩人才會回家。那時候就算洛琉璃能幫忙把時章弄出
去,時間估計也隻夠調試投屏的了。
要把樹葉都拿出來,最保險的就是趁著早晨這段時間了。
時章就在旁邊哼著歌兒刷牙,宋拂之根本離不開。
宋拂之一直暗搓搓地使圖找時間溜進書房,但時章總在不遠不近的位置,實在是難以得手。
最後一路磨蹭到快要出發的時候,宋拂之還沒能成功。宋老師表麵上雲淡風輕,心裡卻抓心撓肝地著急。
時章對此毫無知覺,拿起車鑰匙道:“走嗎?我們現在出發應該時間正好,不然爸媽要等了。”宋拂之僵硬地被時章牽出門,看著他按下電梯按鈕,心裡一陣絕望。
兩人進了電梯,就在門正要合攏的時候,宋拂之飛快地跑了出去,語速很快地對時章說:“我突然想起來有點東西沒拿,你先下去開車吧,我路邊找你!"
時章估計也沒料到宋拂之的動作這麼突然,隻來得及愣愣地回了個“嗯”,電梯門就在兩人之間關上了。
宋拂之看著電梯的數字往下跳了一層,拔腿往屋裡跑。
幾秒解鎖大門,鞋都來不及換,宋拂之進了書房,直接拉開最底下的抽屜。
把幾本寫真都拿出來放到桌上,宋拂之小心地把脆弱的葉片從書頁間取出來。十幾片葉子被他分彆夾在了幾本厚實的寫真裡麵,這會兒才發現他給自己製造了多麻煩的工作
量。
把樹葉書簽都拿出來之後,還要按照上麵標的日期,順序排好。宋拂之從包裡拿出小禮盒,把形態各異、纖薄漂亮的樹葉“日記”放了進去。
做完這些,手機響起來。宋拂之看著來電顯示的“時章”,不禁咧了咧嘴。
“喂。”宋拂之用肩窩夾著手機,一邊飛快地給禮盒打蝴蝶結,一邊聽電話。"你找到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一起找?"時章溫和地問。
“我我找到了。"宋拂之保持聲音冷靜,額頭都冒汗了,"不用你上來,我馬上就來了。”“好。”時章說,"不急。"
時章說著不急,宋拂之越是急。真怕時章因為太熱心,突然從身後竄出來,那宋老師真的能犯心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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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旁邊,時章的桌上擺著一個牛皮紙信封。這個信封已經在這兒躺了幾天了,宋拂之一直沒動過,也沒問過時章。
但現在,他看到信封下露出了彩色的一角,應該是一張照片。
宋拂之把這張照片抽出來,看著陌生的一家四口,女主人擁有和時章相似的五官。於是他立刻明白了。
宋拂之翻到背麵,看到那段文字,方才急吼吼的心臟像是被灌進了一盆水泥。
時正霖好像很喜歡用這種照片的形式操縱人心,給宋拂之匿名寄了時章的過去,發現沒用,現在又用同樣的方法對待時章。
真低劣。
這些天來,時章偶爾的出神,也得到了解釋。宋拂之垂著眼把照片放回原處,走出了書房。“東西找到了?”時章扭頭問。
宋拂之“嗯”了一聲,舉起手裡的小罐子:"答應給老媽帶的蜂蜜,忘記放哪了,找了半天。"
時章笑著開玩笑:"笨。"
風拂過臉頰,宋拂之看著窗景,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一片慌亂。
時章開著車呢,分神問他:“怎麼了?又有什麼忘記了?”宋拂之冷靜地說“沒有沒有”,心裡卻在狂跳。
——那些寫真集,他放回抽屜裡麵了嗎?當時太急了,他忘記自己收回去沒有了。
宋拂之一陣窒息,心裡想著隻能等晚上回家的時候趕緊衝回書房,趁時章反應過來之前,把書塞回去。
雖然時章遲早要知道自己喜歡章魚老師,但是讓他親眼看到自己收藏了那麼多寫真集,還是覺得好羞恥啊啊。
宋拂之默默抓狂,安慰自己,還好他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麵,應該不存在有人提前回家的情況,應該問題不大!
這麼想著,宋拂之又漸漸放下了心。
老宋定的餐廳環境很好,倆孩子踩著時間到,卻發現二老早就在包廂裡坐好了。
剛見到人,老宋就笑起來:“小時,生日快樂!”
王老師指著桌邊的位置:“來,坐坐。”
時章笑著說“謝謝”,欠身坐好。
很快就上了菜。老宋很有品味,點的菜色香味俱全,時章很誠摯地誇。
說是生
日宴,其實不過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聊些家常話題,氣氛很輕鬆。
時章習慣了,吃飯間一直在給宋拂之夾菜,魚也會順手扒了大刺再給他,動作熟練自然。
老宋看不下去,皺著眉敲了一下宋拂之的杯子:“像什麼話,今天時章的生日,你還要人家給你夾菜?"
宋拂之“唔”了一聲,左看右看,隻好把碗裡那筷子魚肉再夾回給時章。
一桌子人笑起來,時章還裝模作樣地說“好吃”。
快要吃完菜時,包廂突然“哢”地停了電。陽光被窗簾隔絕在外,屋裡陷入黑暗。
時章下意識握住了宋拂之的手,另一手扶住身邊老宋的胳膊,安撫道:“沒事,我出去看看……"
話音還沒落,桌上霎時燃起一豆燭光,在昏暗的屋裡溫暖地跳躍。宋拂之反手拍了兩下時章的手臂,輕輕唱了句:“祝你生日快樂——”
視線逐漸適應光線,時章看到桌子中央放著一個藍莓蛋糕。
王女士和老宋也跟著宋拂之一起打拍子,輕快地唱生日快樂歌。
時章微微張著嘴,眼眶發酸,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喔!"宋拂之唱完了歌,笑著湊到時章耳邊:“許願吹蠟燭!"
時章默默許了願,吹滅蠟燭,在親人們的歡呼聲中,啞著嗓子垂眼說:“謝謝王老師,謝謝宋叔叔,還有……我的拂之。"
宋拂之握緊他的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怎麼叫的?怎麼這麼久了還是老師和叔叔啊。我爸媽不是你爸媽啊?"
“啊。”時章聲音又啞了一層,很沉。
爸爸和媽媽,每個人都叫過成千上萬遍,時章卻從小幾乎沒叫出口過的稱呼。王女士拍了宋拂之一把:“哎呀,得了,人家愛叫啥叫啥!”
宋拂之執拗地看著時章,說:“不管你叫什麼,但是你有家了,一直有一個家。”時章笑著“誒”了聲,說:“好。”
眼圈有點紅,丟人。
不像三十六歲的硬漢,隻是個終於歸家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