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宣嘉賓的時候,有不少溫千以前的粉絲還是不服,落井下石地說這個直播節目就是照妖鏡,會讓大家看清楚,FuFu如果不cos章魚老師之前的角色,就抓不好神韻。等上了節目,肯定會有更多不足的地方暴露出來。
當時網上就吵了一架,雖然溫千的粉絲肯定占劣勢,說話如放屁,但大家確實沒怎麼看過脫離章魚老師痕跡的FuFu,所以都在等這個宣傳片。
正片效果一出來,之前瞎蹦噠的人徹底閉上了嘴,不得不服。
就是還原,就是帥,碾壓式的完美,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
“好多人誇你。”時章幾乎逐幀暫停,細細地看上麵飛舞的彈幕,"都在誇你。"宋拂之不太好意思:“誇彆的coser的更多。”
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又來了,時章一屏幕的彈幕還沒讀完,心裡已經擰成了麻花。
之前宋拂之cos那麼多角色,就算評論彈幕裡也有很多誇他的,但時章知道這都是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有種東道主的心態,所以可以與這些誇讚和平共處。
但此時不太一樣,FuFu的視頻是和其他人一起合作的,他的鏡頭和另一個coser的相交疊,粉絲們誇獎他,是真的發現了他很帥。
宋拂之倒是在旁邊津津有味地看彈幕,唇角一直是上揚的。特開心的那種笑,任誰被這麼誇獎,都會笑得這麼開心。
宋拂之手肘支在桌麵上看得正歡,突然覺得腰上橫過一條鐵鑄般的手臂,直接把他拖進了懷裡,手機也離開了視線。
"啊!"宋拂之緊急喘了口氣,轉頭對上時章幽深的目光。
時章深深埋在宋拂之頸窩,鼻梁骨抵著他的動脈,聲音很沉很低:“我們快點上節目吧……”他像野獸一樣聞嗅宋拂之的氣味,像在確認所屬權。
宋拂之應激繃緊的身體一寸寸放鬆下來,揚了揚唇角。時章已經很克製了。
"好,快了。"
宋拂之點了點時章無名指根的戒指,"一切按計劃行事。"時章立刻反握住宋拂之的手,牽起來,在他的戒指上印下一個吻。
本來
宋拂之覺得他和時章會按部就班地迎來上節目的那一天,平時就準備準備cos妝造,在群裡和大家聊聊天,然後預習預習下學期的課本兒——然而平靜的生活就這樣突然被打破。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地發生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沒有預兆,不講邏輯。
要說該怪誰,宋拂之也沒法怪誰,因為是他先提出的這件事。
新學期開始的時候也是租房高峰,宋拂之想趕在這之前把自己原來的家收拾乾淨,這樣就可以儘早租給彆人。
直播節目在寒假的末尾,等播完之後,宋拂之和時章就要上班了,所以恐怕那之後都沒有時間整理房子。
於是宋拂之提議說,抽個下午的時間把他那兒的東西都搬到時章家裡去,這樣就可以早點了卻—樁心事。
時章答應得很利索,他還特意把自己那輛容量大的車後備箱給收拾乾淨了。
那段時間還在新年裡,他們在父母家吃了午飯,王老師留他們繼續在家吃晚飯,宋拂之婉拒說他們下午有事,要去搬家。
“搬家?”老宋正涮碗呢,抬眼望過來,"你倆又買新房子了?這麼敗家呢。"
"沒,爸,不是。”宋拂之趕緊說,"就是把我那舊房子裡的東西搬到時章那兒去,我之前不跟你們說了嗎,我打算把那套房子租出去。"
“哦哦。”宋大夫想起來了,“那你們去搬吧。”王老師問:"東西多不多?要不要我們去幫忙搬?"宋拂之:"東西不多,就是一些——"他想到屋裡都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地在父母麵前閉上了嘴。
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來,他和時章已經在cospy的時候被爹媽看到了,二老接受良好,所以現在說什麼都沒關係。
宋拂之頓了兩秒,繼續道:“現在房間裡都是我自己買的一些動漫周邊和手辦,額,就是那種,塑料小人……"
"知道。”王老師似乎想炫耀自己的知識麵,“就是手辦啊,不用解釋。"
但宋老頭不知道,問了半天“手辦”是哪兩個字,並且表示這個名稱實在是太怪了。時章笑著解釋了一下是什麼東西,倒是引起了老宋的興趣。
"這不就是彩塑泥人兒
。"宋老頭樂嗬嗬的,"隻不過是塑料做的。""差,差不多吧。"宋拂之說。
宋大夫總是可以神奇地在中華傳統文化寶庫中找到與新興事物相對應的東西,讓宋拂之歎為觀止。
“我能不能順便去看一眼?看看你喜歡的到底是什麼小人兒。”宋大夫問,“說起來,我和你媽媽都沒怎麼去過你家。"
王女士也“嗯”了一聲:“看看你喜歡的都是什麼動漫。”
宋拂之一想,覺得這樣也很好。
一直藏在爸媽眼皮子底下的興趣,現在真的可以讓他們參觀參觀了。也算是彌補一下青春的遺憾。
時章開著車去宋拂之家,後座多了二位高堂。
宋拂之推開許久沒回來過的家,王女士直接皺著眉進去把窗戶全推開了,一邊開窗通風一邊說:“你這屋真得找專業人士做個大掃除。你看看,全是灰。”
“外頭是灰,但我的藏品們都可乾淨了。”宋拂之說。
老宋一進宋拂之的房間,就被那個滿滿當當的手辦展示櫃吸引了視線,眼睛發亮地走過去:“喲,這可和泥人兒不一樣,這姑娘的頭發怎麼這麼立體啊?”
王老師也跟來了,眼光明顯專業不少:“這個我記得,之前有學生在文藝節的時候帶到過班裡。"
時章是最專業的,直接指著宋拂之拚的高達:“噴漆改色的獨角獸?太厲害了。你還會拚高達?你沒說過。"
宋拂之“嘖”了一聲,朝時章豎起大拇指:“教授識貨。”
時章也是第一次來宋拂之以前住的地方,他打量了一圈,裡麵確實已經不剩多少東西了,都是動漫相關的,擺放得井井有條。
老宋的目光裡有些許遺憾:“這孩子也不早點兒告訴咱們,不然每年的生日禮物還用得著冥思苦想嗎?"
宋拂之樂了:“真的啊,您打算送這種小人兒給我當生日禮物啊?”
時章在旁邊站著,看一家三口在聊孩子的興趣愛好,自己漸漸地就有些插不進去話。
這種時刻留給他們一家就挺好,關於高達手辦什麼的,他們回自己家之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探討。
所以時章拿起了一個大袋子,示意宋拂之:
“你和爸媽聊,我先幫你收拾收拾?”
宋拂之正在給老宋講解高達是什麼東西、怎麼拚的,中斷了一下,抬頭朝時章一笑:“好啊,謝了。"
時章說不用謝,從臥室開始幫忙收拾。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著他們一家子其樂融融地聊天,很溫馨。
宋拂之站在展示櫃旁邊,幾乎把每一個都跟爸媽講了一遍。
男人大概天生就擁有對機械的熱愛,老宋戴著老花眼鏡細細地琢磨高達,好像在用視線解剖它。王女士倒是喃喃自語:“終於知道明年要送你什麼生日禮物了。”
這一句話可讓宋拂之好感動,心想媽媽真好。
一家人聊了挺久,快結束的時候,宋拂之才驚訝地發現,除了展示櫃裡的東西,其他地方都被時章收拾乾淨了。
客廳裡整齊地擺著幾隻袋子,每一個上麵都打了個結兒。時章靠著牆壁站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比剛才陰沉許多。
宋拂之沒想太多,還說“謝謝教授”,一邊開始拿盒子裝展示櫃裡的寶貝們,他可不希望它們在運輸過程中被損壞。
時章默默地站在旁邊看了他一會兒,走過來,一語不發地開始幫宋拂之收拾手辦。
宋拂之邊收拾邊問:“一會兒搬家回去之後,咱們晚飯吃什麼?下館子去吧,肯定懶得做了。”黑發遮住了時教授的眼睛,他把紙盒扣好,好幾秒之後,才回了個“都行”。
宋拂之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他頗為狐疑地看著時章,小聲問他:“你沒事兒吧?”
時章用某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宋拂之,半晌才道:"沒事。"?爸媽還在旁邊,這時候不適合深聊。宋拂之淺淺點頭,跟時章說:“咱們回去再聊。”
時章這次回得快:“好。”
終於把心愛的手辦們都安置好,瞬間多了好幾個包。
“你瞧瞧,其實還是需要我們倆來幫忙的嘛。”王女士指著那一排袋子,“挺多的。如果就你倆,得搬到猴年馬月去啊。"
老宋隨便指了指宋拂之腳下的兩個袋子:“這裡麵裝的什麼?最輕的給你媽媽,她最近腰不好。"
這幾個都是時章收拾的,宋拂之說了句“我看看”,就拉開袋子上麵的結,準
備拎起來掂一掂。
然而剛往裡頭望了一眼,宋拂之立刻僵住了動作,瞳孔驟縮,心臟劈裡啪啦地瘋狂跳起來,好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宋拂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渾身冒汗,居然能把它們給忘了。忘得一乾二淨。
王老師見宋拂之半天沒回話,又打趣了句:"裡麵裝了什麼寶貝?"
一隻有力的手突然伸過來,幫宋拂之把袋子重新係上了,打結的動作乾脆利落。“這袋我來拿吧。”時章溫和地說。
宋拂之還僵著,隻聽見時章在自己耳邊輕聲道:“咱們回去再聊。”爸爸媽媽沒發現任何異樣,一人拿了幾個袋子,正好一次性運完。宋拂之站在電梯裡,視線盯著旁邊的廣告看,一點兒不敢往時章那邊飄。
天呐,宋拂之想起袋子裡的那些東西,又想起時教授那溫和的語氣,山雨欲來風滿樓。他覺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他剛剛打開袋子,最上麵,最顯眼的地方,赫然就是洛琉璃那位爺送給自己的“黑暗大龍”,安靜地躺在透明包裝袋裡,視覺衝擊力極強。
旁邊和底下還散落著其他裝在袋子裡的小玩意兒。白色小鳥,粉色小蛋,透明小杯……反正各種各種……
宋拂之要窒息了。
送父母回程的路上,宋大夫和王女士倒成了車裡聊天的主力軍。
他們兩位兒子,一位沉默不語地開車,一位沉默不語地看風景,讓二老有點摸不著頭腦。
但是送彆的時候又一切正常。宋拂之揮揮手要爸媽早點上樓休息,時章也說爸媽回見。
看著二老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車裡的空氣變得更加沉默了。
時章轟地踩下油門,車飛速駛上了寬敞的大路。
時章把握精準,穩穩地把車速壓在警戒線以內,一路超越無數輛車,風馳電掣地飆回家。
宋拂之閉了閉眼,試圖挽救一下自己:“那個,時教授,你是懂科學的,這都是很正常的需求……"
時章終於說話了,回了個“嗯”:“我知道。”
“嗯,對。"宋拂之抓緊安全帶,"所以你能不能彆趕著回家?”
時章頓了很久,雲淡風輕地繼續道:“你的抽屜裡,原來
真的有彆的coser的寫真集。”宋拂之心臟一縮,渾身血液倒流,又瞬間冰凍。
"你聽我說,這兩個東西,我幾乎沒有一起用過。"宋拂之解釋道。
"幾乎。”時章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又問:“所以除了幾乎的那些天,其他時候,都是配合著我的寫真集一起用的?"
宋拂之的喉結艱難地滑了滑:"偶爾也是配合你的微博……"車裡的氣氛瞬間變了些,但說不清是終於變得溫和了,還是變得更加焦灼了。
然而在距離家還有幾公裡的一個岔路口,時章突然打方向盤,直接把車拐進了一處茂密無人的樹林公園,周遭一下子暗下去。
這會兒天色很黑,旁邊連路燈都沒有,宋拂之真的有點兒緊張。還沒等他緊張完,車突然刹住,時章熄了火。
宋拂之沒來得及做任何事,就感到時章從駕駛座那邊探身過來,抓著自己的領口,凶猛地吻了下來。
宋拂之的呼吸輕易變得急促,在野外的環境下愈發灼熱。
寬敞的車內空間在此時變得狹窄無比,兩人抵著對方,都是快在快要爆炸的邊緣。
時章蹙著眉,反手按開了車前麵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來一盒東西。粗聲啞道:“我本來覺得,我能忍到直播節目之後。”
這些天,FuFu老師收到那麼多喜愛,本就把時章折磨得夠嗆。宋拂之摸到他手中的盒子,嗚了一聲:“你怎麼,連車上都放著……”
時章頓了頓,這時還能條理清晰地說:“這是當時爸媽小區外麵的宣傳大媽送的。”宋拂之艱難地回想,但時章突然觸上了他的小腹,打斷了宋拂之的回憶。時章聲音暗啞:“那些……很好用?”這時候宋拂之已經沒法回答了,他甚至都沒法告訴時章,他的掌心比任何一個都要滾燙百倍。
時章咬住宋拂之的肩,呼吸一下下撲在他皮膚上,發狠,卻又發顫。
"……我能排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