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餘光(九) 讓你老婆來,你回去躺著……(1 / 2)

與玫瑰書 她與燈 7376 字 4個月前

陳慕山本來想睡一會兒, 但他睡不著。

為了讓空氣對流,病房的門和窗都是開著的,樓下救護車的呼鳴聲不絕於耳。

陳慕山對生老病死是麻木的,哪怕是在醫院這種地方, 每個病人都有一顆脆弱的玻璃心, 但他很平靜。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憐, 相反,隻想周圍能安靜下來,讓他能睡得著。

輸液之前, 他在衛生間裡換了病號服, 護士很體貼地給他找了一雙塑料拖鞋。

他穿著去樓下買了一盒方便麵,剛泡好,給他輸液的護士就推著醫療推車進來了。

陳慕山隻好把方便麵放在床頭櫃上,擦乾淨手在床邊坐好等著紮針。

“名字。”

“陳慕山。”

“躺上去吧。”

陳慕山趟平下來,沉默地看著天花板。

護士給他紮上止血帶, 開始選穿刺的血管,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

“今天有三瓶藥, 都是消炎的, 可能有點痛哈。”

“好。”

“要到晚上才能輸完, 你有人陪護嗎?”

“沒有。”

護士看了一眼病房, 這間病房雖然是個三人間, 但是暫時隻有陳慕山一個病人。

“那你就不能睡覺了, 你要自己看著液, 快完的時候叫我。”

“好。”

他雖然在回答, 但心不在焉,他還在想楊釗讓他去大果嶺的事。

初三出發,也就是還有一周的時間。

他現在不能拒絕楊釗這個要求, 他必須要去帶這一次貨,這樣他才能再次插上出陽山,親自去繪楊氏境外走貨的路線。

但是,常江海死了,沒有人知道他在乾什麼,如果他把這一批貨成功帶去大果嶺,完成交易,那就是真的在犯罪。

50克就是死刑。

這個數量詞,常江海對他強調過很多次。

即便他是個孤兒,對“生”和“死”的,沒有社會性的概念,但他對易秋,還有執念。

他沒那麼想死。

可是如果他不帶著一批貨,楊氏就不會再接受他入局。

陳慕山閉上眼睛,想起自己在探視名單上寫的那個假名——小玫瑰。

常江海說,如果他死了,那個人會去找他,可是“小玫瑰”這三個字也太搞笑了。

陳慕山真的希望常江海當時不是在耍他。

護士再次核對了藥名濃度等信息,囑咐他握拳。

皮膚被穿破,陳慕山突然重咳了一聲,腹部抽氣,背脊頂起,手也跟著猛地一抬,護士來不及收針,頓時挑破了他的血管。

“哎呀。”

陳慕山聽到護士的叫聲,才回過神來。他把手抬到眼前,眼看挑破的地方開始冒血,他歎了口氣,用另外一隻手摁住出血口,“你叫什麼,重新紮就行了,我儘量忍著不咳。”

“你不痛啊。”

“不痛,你紮吧。”

說實話,回過神來以後,他隻感覺到餓了,想著方便麵再泡下去就要化了,隻想讓護士趕緊給他紮上,他好起來吃麵。

護士重新給他消了一次毒,挑了他手背上一根血管穿刺,見回血後又把針頭往裡麵送了少許,鬆開止血帶,示意他可以鬆開拳頭了。

陳慕山撐著手臂坐起來,單手端起方便麵碗,放在大腿上墊著。

一隻手吃麵確實有點狼狽,但奈何他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他真的餓了。

他兩三下乾完了麵,又喝了幾口湯,想著麵碗擺在邊上,一會兒易秋過來看到要生氣,躺下了又坐起來在床底下到處找垃圾桶。

“我飯白買了。”

易秋的聲音傳來,病床上的陳慕山一怔,他朝門口抬起頭,手裡還端著那隻方便麵盒子。

“啊?那個……我我我不知道你給我買飯了。”

易秋伸出手,“盒子給我,我拿出去丟。”

“我自己丟。”

“你輸著液,給我吧。”

易秋說著,拿過盒子扔到了門口的垃圾桶裡。

陳慕山悄悄地看易秋買回來的飯,德克士的咖喱雞排飯。

很神奇,易秋給他吃的東西,他都不喜歡,比如冰淇淩,比如咖喱雞排飯。

但他願意吃,他能拒絕不好吃的食物,但他不能拒絕這個世上唯一的‘給予’。

“我還可以再吃一盒。”

易秋坐在凳子上,把買給他的鞋子拿出來,“你不撐嗎?”

“不撐。”

“晚上我拿去熱一下給你吃吧。”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