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山遮(二) 說地方!(2 / 2)

與玫瑰書 她與燈 7937 字 4個月前

張寒挑眉,“你覺得她有問題嗎?”

肖秉承看著張寒,“我在問你。”

張寒眼前浮現出易秋那張清秀的臉,“我看不出來,我隻知道她的朋友尤曼靈和楊釗關係很深,她和楊釗接觸,也無可厚非。”

肖秉承抱著手臂搖了搖頭,“尤曼靈那個姑娘我了解,她不可能主動讓易秋和楊釗接觸。”

“為什麼?”

肖秉承喝了一口水,“我是看著易秋長大的,江惠儀以前對她很好,福利院那幾個孩子包括鵬飛,也都很照顧她,其中對她最好的就是尤曼靈,這姑娘這幾年很不容易,你彆看她現在很有錢,她能在楊釗的地界上,給她手底下那些女人支一個乾淨的賺錢攤子,換誰做得到。”

張寒笑道:“奇了怪了,你對她挺了解啊。怎麼,老樹開花了想通了?”

肖秉承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拳,“少亂扯,我們乾這一行的,接觸的毒販家人比毒販還多,那些人家裡跟被洗過一樣,連米都買不起,社會福利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啊。但她尤曼靈可以,就憑這一點,讚她一句怎麼了?”

張寒讚同地點了點頭,“她確實厲害。不過秉承,我給你說一句實話吧。她這個處境,沾不沾那東西,隻是時間問題。楊釗想保她,也得看集團願不願意。你看現在,風花雪月和大江南一起淪了,算什麼乾淨的地方。”

肖秉承應道:“嗯,你說得對。”

張寒也有些感慨,“不過,你還是可以想想辦法,春節過了,早點給人解禁,人員工還等著發工資呢。”

肖秉承不想和她在尤曼靈的話題上糾纏。

“行了,扯遠了,說回來。”

張寒正色,“好,說回來,我覺得易明路的女兒沒什麼太大問題。大江南醫療箱的那件事情也是個巧合,至少在我和你所共有的情報網裡,她和楊氏沒有交集。”

肖秉承低頭摁著眉心,“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覺得我內心很不安。”

“你也說了,這種事不能全靠直覺,我知道你直覺準,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你何必那樣懷疑她,她畢竟是易明路的遺孤。”

張寒說完,拿過啤酒,利落地上牙咬開,“好了,清醒話就說到這裡,酒不要浪費。”

**

陳慕山回到大江南對麵的二層矮房,果然,熱水和電都停了。

陳慕山胡亂對付了幾晚上,第三天,水壓也小了,他趕緊趁著天沒全黑,抓瞎洗了一個冷水澡,擦乾頭發走出來,乾淨的衣服就隻剩下一件背心了。陳慕山也不想穿,索性把背心掛在肩膀上,把嘴湊到水龍頭上去,咕嘟咕嘟灌了幾口。

灌完水,饑餓和疲倦也逐漸緩解。

外麵日落西山,潮濕的空氣中有一股腐爛水果的甜味,低矮的電線杆上淩亂地掛著灰色的電線。天邊隻剩下最後一絲光線,但卻是金黃色的,燦爛得耀眼。

陳慕山借著這一絲光線,看向洗漱台上的鏡子。

鏡子上全是乾掉了的水垢,光線不好,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並不足以讓他看清自己身上的傷疤。陳慕山接了一抔冷水,往胸口那條有些發癢的手術疤上撩去,冰冷的刺激緩解了灼癢。陳慕山甩乾淨手,靠在水池邊,看著那將亡的最後一絲天光,想抽一根煙,卻發現煙盒不知被誰收走了,他覺得是易秋,所以,也不敢問。

其實抽一根,死不了人。

為什麼呢?

人賤命硬。

這是他對自己的認知。

由於命太硬了,人生唯一一次真正失去意識還是在開胸的手術台上,聽說易秋參與了那次手術。那她應該也看到了他被剖開後血淋淋的身體,甚至看到了他的內臟。當時的易秋也許多多少少可憐過他,但他又昏迷著,什麼都不知道。

至於清醒的時候,他又演得太爛。

回想起在易秋麵前翻車的樣子,他甚至替當時的自己尷尬。

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也消失殆儘。

那天是除夕。

天光陷落後,萬家燈火。

正在他準備拉上窗簾回去睡覺的時候,尤曼靈給他打了個電話。

起初陳慕山不想接,奈何電話堅持不懈地響了三輪。

第四次的時候,電話號碼換成了易秋的,陳慕山趕忙接起來,“小秋,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沈麗華的聲音,“山哥,哪兒呢。”

陳慕山冷了臉:“你誰?”

“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沈麗華。聽說你出來了,怎麼都不跟我們說,大家都想給你辦酒。”

“你怎麼用易秋的電話。”

沈麗華笑了一聲,“哦,我們玩遊戲呢,易秋輸了,我們讓她給你打電話,她死活不肯。”

“還她!”

沈麗華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挑釁,“那你來幫她搶啊。”

易秋的聲音傳來,“陳慕山,彆來。”

那邊的電話似乎被誰奪得掉到了地上,馬上有穿高跟鞋的人追過去撿,接著陳慕山聽到了尤曼靈的聲音,“你彆來了,這些人喝醉了,想拿你尋開心,這會兒盯著小秋在灌,就想逼她叫你來。”

“你們在哪兒。”

尤曼靈壓低了聲音,“小秋被灌成那樣都沒接招,你彆來找不痛快。”

“你和張鵬飛在乾什麼。”

尤曼靈沉默了一下,“沈麗華帶了她男人來,人是做翡翠公盤的,我還托著他事。不過你放心,我有分寸。”

“說地方。”

“都說了……”

“說地方!”